第638章 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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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抬手一指孙向阳，又道：“早就应该猜出来是你，我早说过，浓眉大眼的没一个好东西！”</p>

老哨子也跟着打趣道：“大当家的，江老板好不容易来趟吉省，碰见这伙下三滥，咱得仗义出手啊，免得江老板记仇可就坏了。”</p>

众人一怔，随即连忙点头附和：“对对对，只要敢劫江家的货，而且是明知故犯，那就是死仇！”</p>

孙向阳瞟了一眼李正，在得到默许后，方才回道：“老赵，江老板，您二位也不想想，咱这山头这些年来，包括起局那会儿的局底，都是受了谁的照应？”</p>

没想到，江连横和李正竟同时哑然失笑，不愿多作解释。</p>

他先前说起“乌大个子”的时候，就提到过“跑崴子”的事，只不过当时大家都没太在意。</p>

至于李正等人，当然也不希望自己的死对头掌握军火，否则便是钝刀子割肉，早晚一死。</p>

江连横摇了摇头，却说：“这笔账算不到海潮山头上。”</p>

“一股绺子。”李正反问道，“好像姓乌，你不认识么？”</p>

孙向阳和老哨子听了直撇嘴：“好家伙，跟人精打交道是真操心呐！”</p>

江连横见此情形，心里料想刘快腿先前所言，应该是真的——李正和老莽响过，而且互有胜负。</p>

老哨子趁机奉承道：“不过，江老板身在虎穴，又闯龙潭，咱们这么大的阵仗，愣是没唬住他，江老板果然是个人物啊！”</p>

李正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联庄会：“你在这地方待着，可不安全，我就是在这种地方长大的，我比谁都了解他们，看着老实，其实都不是省油的灯。他们那些人只认眼前，只要出价够高，扭头就敢把你卖了，甚至不用我来，你再多住几天，他们自己就敢打你的主意。”</p>

“那就想招把他给引出来！”李正说，“我跟他有仇，可以试试当个诱饵，放风说我山头散了！”</p>

李正拍了拍裤腿上的尘土，头也不抬地说：“我不这么干，你们能看清沈家店那帮人的嘴脸？这地方对你们来说，一点儿都不安全！”</p>

他若是逃过这一劫，日后跑到海参崴去，继续走私军火，必将有损江家在绿林的威望。</p>

李正抬起眼皮，笑着问：“老江，你说呢？”</p>

明明都是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之徒，怎么到了海潮山这里，就一笑而过了？正所谓：身在其位，才知其理。</p>

“没印象！”江连横如实道，“但我知道‘老莽’投了叛军，而现在叛军大势已去，人手几乎都被收编了，就算剩下几股绺子，沈家店离宁安县城不到六十里，官兵就在那囤着，你得有多大的胆儿，敢跑来拉这么大的阵仗？”</p>

众人立时哄笑起来。</p>

“哎，哥几个说的‘老莽’是谁呀？”刘快腿插不上话，在旁边干着急。</p>

相比之下，江连横虽然油头粉面，可言行举止间，却总伴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沉、压抑。</p>

这时，李正终于开口道：“因为那小子手上的军火不靠老江，是在海参崴毛子手里淘弄来的，他以前是个‘跑崴子’，不知道么？”</p>

李正闻言，立时拉下脸来，转头不再理会。</p>

“你看你，说破不就没意思了么！”</p>

“他不可能撅腚‘猫冬’，至少要在外头留几个眼线。”</p>

更何况这“玩笑”不是为了逗乐，而是为了提醒。</p>

李正明显见老，下颌胡子拉碴，眼角也多了几道皱纹。</p>

原本，江家只是想杀鸡儆猴，把丢的面子给找回来。</p>

不过，李正面相虽老，可浑身内外却透着一股说不尽的自在快活。</p>

江连横继续说：“而且，就算我真跟‘老莽’有仇，现在叛军已经输了，他得有多大的面子，还能拉出来两百人陪他冒险来沈家店，尤其是你在门外头笑的那副德行，一点儿都不着急，真当是唠闲嗑了？”</p>

这事听起来极其荒唐，却也符合沈少爷的说辞——沈家丢的货，根本不值多少钱，并且不是被人盯上的，而是被人赶上的，似乎更像是趁着叛军风头正盛，所以临时起意的结果。</p>

江连横懒懒地瞥了他一眼，却说：“别在那吹了，我在墙头上一看见你，就已经感觉不对劲儿了。”</p>

“李当家的，你们俩之前不是响过么？”刘快腿腿快嘴也快，“当初张将军带兵来平叛，那小子撩得老他妈快了，没逮着他！”</p>

帮会也好，绺子也罢，只要是人聚在一起，总要有个初衷，有个奔头儿。</p>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乜眼瞥向李正。</p>

“腿子，别忘了你那身衣裳！”江连横低声提醒。</p>

沈家店联庄会固若金汤不假，海潮山带领的武装队在线上也算有名有号，匪帮轻易不敢招惹，那也是几年前打出来的结果。</p>

“还有你——”</p>

赵国砚倒是没什么可唏嘘的，当面就说：“李正，你今晚这玩笑开的，多少有点过了吧？”</p>

如今再见，彼此便都有些感慨。</p>

刘快腿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松松垮垮的军装，猛地反应过来此举有些不妥，二张都不会答应，于是便凑到匪帮近前说：“嘿嘿，那就得有劳李大当家的主持公道了。”</p>

赵国砚转怒为笑：“这小子脑袋有毛病吧？”</p>

“那万一是仇家呢？”</p>

江连横曾经觉得这种做法很蠢，钱财到手，逃之夭夭不就结了，何必再去犯险？可当他粗学了荣家门的手艺以后，才发现就算不考虑打探风声，也很难控制自己不去“返场”卖呆儿，因为看见失主心急火燎的模样，佛爷才算痛快，这单买卖也才算是有始有终。</p>

“东家，有主意么？”众人纷纷望向江连横。</p>

“让我再想想，明天吧——”</p>

江连横对李正说：“我下午派了个弟兄去县城送信儿，等他回来的时候，咱们也许还能多几双耳目……”</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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