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这比赛你就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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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完这一举动后，紧张得反胃，不想再看，离开现场。</p>

出去时，因为精神恍惚，不小心撞到一个男的。</p>

那男人看了他一眼，飞快地说了句对不起后，又压低声音，对终端那头的人说：</p>

“明天的药也打进去，他要是醒来，我们全都得死！”</p>

离得太近，斐申听得一清二楚。</p>

估计是轮船上老套的黑吃黑或者别的什么吧。</p>

斐申没太在意，和男人擦肩而过。</p>

-</p>

有道具是真的爽。</p>

之前装老实人的时候，只能观察路线苟命，捡地上死人的机械变体，和被别人打过的针剂用。</p>

装变态以后，可以肆无忌惮地发挥实力，但为了表现他的分裂，还是没去拿道具，依旧是有什么就用什么。</p>

现在，沈言在物资充分的团队中，左手激光枪，右手镭射刀，一左一右简直像开了挂，甚至感性地觉得赛场上的怪物不够杀。</p>

科技，改变生活。</p>

沈言热泪盈眶。</p>

有了沈言，队伍战斗力增强，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一个小时，场上的怪物已经被杀得差不多，而人还剩了一百多。</p>

说不定可以提前结束。</p>

队伍里的人忍不住放松一点，还开始聊起等比完以后的事。</p>

“哥们，你哪个区的？”张雷一边给自己包扎，一边好奇道：“身手不错。”</p>

沈言：“一区。”</p>

黄毛冷嗤：“知道你不愿意说，那就不说呗，没必要随口瞎掰拿这种话来堵我们。”</p>

沈言把枪口对准黄毛，“一区。”</p>

黄毛激动地转头，“易！你看他！满嘴鬼话还拿枪威胁我！给他踢出去！”</p>

易看向沈言。</p>

沈言将枪口调转，对准自己，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扣动扳机。</p>

咔哒。</p>

无事发生。</p>

沈言无辜地看着黄毛，耸了耸肩膀，“没办法，想自杀，子弹没了。”</p>

黄毛反复呼吸，不可置信地盯着沈言，而后大叫着端起枪，往天上扫射。</p>

“啊啊啊啊啊——”</p>

“你就是故意的！！！！”</p>

怪物十不存一，已经快结束，这些高级的设备，凭他们的资格肯定是用不到了，不如现在用个过瘾。</p>

易飞快地笑了下，其他人也放松很多。</p>

“估计再有个十分二十分的就能结束，到时候去酒吧喝一杯？”</p>

张雷本来是很害怕沈言的，但接触以后，发现他其实是个活泼开朗的小年轻。</p>

沈言点点头，“喜欢鸡尾酒吗？我调酒很有一套哦。”</p>

张雷边笑边很亲昵地去挎沈言的肩膀，沈言往旁边撤了一步，张雷挎了个空。</p>

“不好意思，不太习惯和别人有肢体接触。”沈言礼貌道。</p>

张雷表示理解，刚要换个话题聊聊，却见易眉头紧皱，旋即大叫：“警惕！”</p>

所有人下意识地听从易的指挥，精神紧绷。</p>

已经关闭的出兽口，再一次开启，一波比先前更强的怪物，迫不及待地进入斗兽场。</p>

肉眼可见的，状态和体型，都比上一波好的多。</p>

张雷绝望地惊叫：“这和他跟我说的不一样！”</p>

轮船上的集会是邀请制，组织者先向下发起十个邀请，这十个人又继续发出请帖，直至受邀者达到三百人。</p>

位于邀请层前三轮的，知道有斗兽场这件事，也参与了斗兽场规则的制定。</p>

他们告诉自己的带上船的打手，说第一场的怪物只有一波，全都杀了，比赛就结束了。</p>

所以都拼着一口气，等着最后的那一刻。</p>

主持人依旧激烈昂扬的声音，在整个场馆内回荡——</p>

“战斗战斗战斗！让我看看哪里有偷偷聊天的小懒虫？”</p>

“感谢匿名者A购买的怪物盲盒！本场已投放B级改造物一百三十余只！”</p>

“规则变更：十二点比赛结束，场上存活选手进入下一轮，或者——”</p>

主持人热情地说：“杀光所有怪物！我们伟大的人类直接胜——出！”</p>

【服了，圈钱没够是吧？看局势正常了就搞这一套？就剩一百来人了还搞幺蛾子，资本家，呕。】</p>

【永恒科技的船，小心你号……哦不对，小心你命】</p>

【没关系的吧，我看432那一组稳的很】</p>

【我看够呛，打了这么长时间，不管是机器还是人都撑不住，更别说健康人了。】</p>

【呜呜呜补药啊……432……补药死啊432……】</p>

聊天室的人表面上一副对沈言不抱希望的样子，背地里打开手机又悄悄在他身上下了几万。</p>

无他，这人实在酷得有点邪门了。</p>

规则变动，噩耗传来，其他人再怎么表现得冷静，打枪的准头也比不上之前。</p>

本来紧着的一口气松了，现在又告诉他们要紧起来。</p>

毕竟不是机械，也不是拧螺丝，怎么可能说紧就紧。</p>

场内弥漫着厚厚的一层绝望，选手们勉强打起精神，应付新的一波怪物。</p>

而沈言，一马当先，活泼阳光地左手突突右手刀，在杀怪的间隙还能抓一点虾条吃。</p>

反人类的亢奋状态，也影响到了队里的其他人，看着这样的勇往直前的沈言，他们的疲惫和绝望，竟奇迹般地消减了。</p>

但精神不能当饭吃，疲惫感堆积，投送的药不敢打，怕赌不对小命不保。</p>

况且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非得赌一下的时候。</p>

比赛还有二十分钟结束。</p>

易观察一圈，突然道：“我需要有人和我去三号柱取道具。”</p>

他们现在在斗兽场的东南角，周围已经用派发的部分有防御功能的道具，造成了一个不算太坚固临时阵地。</p>

这个位置很好，周围有七号柱和十三号柱，可以快去快回，风险比起其他柱子要更小。</p>

他们已经囤积了许多道具，上一次七号和十三号的投递他们没拿，现在场上只有一、三、八的道具还在。</p>

这三个柱子是全场最长的，在体力不足的情况下，没人愿意去冒险爬这两个。</p>

张雷说：“离得那么远，风险很大，我们这边省省应该还能撑一会？要不再等等？”</p>

尼娅也不赞同：“我看也是，我没看错的话，三号柱是观众投递，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东西。”</p>

他又看了眼在前面快乐干架的沈言，悄咪咪地补充：“当然，变异么么虾条除外。”</p>

易：“一定要去，我们的道具只能再撑五分钟，我的任务是保证存活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如果不去，可能完成不了任务。”</p>

所有队员都是今天晚上才认识的，在战斗中有了默契，但也没到能把命托付给彼此的程度。</p>

那条路死亡的可能性，比呆在这里大得多。</p>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p>

他们在等易开口。</p>

易张张嘴——</p>

沈言这时走过来，把自己在场上捡的，能用的东西放这边后，又往前走了两步。</p>

发现易没有跟上来，他转头盯了易几秒，了悟了什么，走过去，把易背起来，有点惊讶道：“看你瘦瘦弱弱，没想到还挺重。”</p>

易勾住他肩膀，微弱地挣扎了一下。</p>

“你干什么？”</p>

说着易有点重的沈言，背着人跑步的速度没有丝毫渐缓。</p>

在穿梭的、带着血腥味的风中，传来沈言含着笑意的声音：</p>

“带你做你想做的事。”沈言往上托了一下易，温和道：“抱紧，怕的话可以闭眼。”</p>

易在短暂的沉默后，放松，抱紧。</p>

贴着沈言后背的胸腔内盛放着的心脏，飞快地跳动。</p>

扑通扑通扑通……</p>

-</p>

全场观众看着沈言背着易一边打怪一边往三号柱的方向移动。</p>

尚泽啧啧两声，看向已经关闭终端，在小吧台坐着，正端着一杯平平无奇的酒端详的阮知闲。</p>

恶劣的心顿起，尚泽特意把影像推到他眼前，让他近距离地看沈言和易的互动。</p>

易去爬梯子，沈言在下面帮他打怪物。</p>

画面十分和谐。</p>

“阮知闲，他们两个好默契，明明今天之前不过是陌生人，现在却敢把后背交给彼此，你说这是为什么？”</p>

尚泽给自己逗笑了，“一见钟情？你猜有没有这种可能。”</p>

阮知闲眉眼间带着很容易看懂的烦躁，“闭嘴。”</p>

被凶了的尚泽笑得更开心，心里也踏实许多，笑嘻嘻地凑过去。</p>

“赛后我把他买下来，还能处理掉他的公民身份，你可以把他关在家里，好好教一教，让他一辈子都离不开你。”</p>

尚泽经常做这种事，信手拈来地引诱阮知闲，“别说跟别的男人一见钟情了，以后领出去，走在外面，只敢紧紧贴着你，和别人说话都磕磕巴巴——怎么样？”</p>

阮知闲想到什么，笑了下，“不用。”</p>

“哦？好吧。”尚泽假装遗憾地叹了口气，“难得我有乐于助人的时候。”</p>

阮知闲：“只是乐于助人？”</p>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p>

尚泽兜了一大圈，目的其实只有一个。</p>

“我没想到拉尔特他竟敢跑到十三区去……”尚泽笑容收敛，眸色微暗，“你能帮我找到他吗？”</p>

阮知闲点点头。</p>

啪！</p>

一声脆响！</p>

在包厢内，说不上话也完全没有任何存在感的秃头猛地一拍自己的秃头，不可置信地大叫：</p>

“沈言死了！”</p>

阮知闲瞳孔紧缩，僵硬地看向直播。</p>

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两分钟，场地内的怪物已经被易的小队完全清理干净。</p>

在这生的时刻，喧哗热闹的斗兽场，像死了一样安静。</p>

沈言被易抱在怀里，面目全非。</p>

身体浮肿，青紫色的斑点在他身上蔓延开来，易扒开他的眼皮，眼球密密麻麻的都是黑色的丝。</p>

不远处是一条被斩断的蛇尸。</p>

蛇是正常大小，会根据周围的环境进行拟态，改变自己本身的颜色。</p>

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埋伏在阵地周围，直到比赛结束，才突然出现，猛地朝易弹射过去。</p>

而比蛇更快的，是沈言。</p>

在沈言被咬到的瞬间，就有人将漏网之蛇直接砍死。</p>

但这条蛇，看似平平无奇，甚至连自己本身的花纹都并不鲜艳，但它确实有剧毒。</p>

沈言的身体立刻有了变化，先是吐血，后来是慢慢爬上脸颊的血管纹路，最后是骇人的浮肿和青紫色色斑。</p>

在这变换的过程中，无数观众骂人，疯狂给公众号发消息，让他们立刻派医生下去救人。</p>

比赛还没结束，官方置之不理，他们只能自救。</p>

易把所有药剂，都注射给沈言。</p>

解毒剂的功效大过毒，可以立刻生效，这样的话，成功的概率会高很多。</p>

但沈言还是死了。</p>

他躺在易的怀抱里，易紧紧盯着沈言，瞳孔震颤，脑海里反复闪过沈言扑过来抱住他的画面。</p>

完全不馨香的气息，完全不温柔的怀抱，完全不合适的场合——</p>

化名为易的在逃诈骗犯法尔森，眼角留下一滴真实的泪，嘴唇微动，只有他和尸体能听见的喃喃：</p>

“妈、妈……”</p>

-</p>

回收工心情很好。</p>

今天死的人够多，而且有很多还是他之前在船上见过的。</p>

这些傲慢的人压根不把他当人看，呼来喝去。</p>

哈哈，还不是死了？</p>

尸体太多，垒成一摞摞，被机器人清理好送到回收点，再由他们分门别类地进行回收。</p>

机械化程度太高的不要，就剩半边身子的不要，打了太多药的……</p>

这个得要。</p>

场上的药剂都是他们实验室刻意放出去的试验品，不自信或不知情的购买者买完打在身上，研究员就能观察到这些药剂各种药效了。</p>

所以尸体也很有研究价值。</p>

但那些都是和实验员相关的，他一个普通的回收工，压根捞不着油水。</p>

这个工作，唯一值得安慰的，只有一个。</p>

回收工四处看了看，把这一批尸体拉到没有监控的位置后，深吸一口气，爬了上去。</p>

最上面，是一个完整的尸体。</p>

他碰了碰那具尸体的脸。</p>

浮肿已经散掉了，但青紫色的毒斑还在，让这张好看的脸减了不少分。</p>

但他完全不介意，他太喜欢这个人了。</p>

喜欢他在场上一脚踩爆怪物的头，喜欢他和队友开玩笑时的顽劣，喜欢……</p>

太多了。</p>

活着接触不到，死了也可以。</p>

他低头，想象着浪漫的样子，深情地说：</p>

“哦宝贝儿，等我，我呃——”</p>

被捅了一刀的回收工惊愕地睁开眼，本该是尸体的青年，和他对视。</p>

“你——”</p>

沈言没什么表情地又补了一刀。</p>

回收工抽搐着倒了下去。</p>

沈言等了几秒，把回收工推开，扒掉他的衣服，穿好。</p>

有点紧，但是问题不大。</p>

他从回收工的兜里掏出一个新口罩，带好。</p>

然后拉着这一车尸体，往实验室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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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