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往事循迹（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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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湾湾村第一个考出去的大学生，我没有任何高兴成分在内，因为我的家庭不愿供我读书。</p>

我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母亲想要儿子想的几乎偏执。</p>

可惜接二连三生下的都是女儿，家里养不起那么多孩子，只能卖给其他人，换取赌资给父亲去赌场拼手气。</p>

直到我十岁那年，母亲生下了盛楠，当她看到襁褓中的婴儿与自己理想背道而驰时，气的破口大骂。</p>

医生告知她近几年不宜再生，他们只好消停一会。</p>

本来他们打算像之前一样卖掉盛楠，我于心不忍，想方设法将她留下。</p>

“妈，我听说女孩长大了嫁人可以要彩礼，这比卖掉赚的钱更多。就养她十几年而已，很快的，我可以带她。”</p>

母亲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我又用同样的话术和父亲协商，他们才将盛楠留下。</p>

或许我这套理论让他们认为可以套用在我身上，对我的态度稍缓和一些。</p>

后来我考上昌大，离开他们的魔爪，我又开始担心盛楠在家的日子并不好过。</p>

我拼了命的向上，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也绝不错过，我要出人头地，我要洗干净那段童年。</p>

现实总是事与愿违，在我毕业那一年，我的论文被扣压了。</p>

郑院长找到我，不，他那时候还不是院长，只是一名主任。</p>

他用同样的方法扣压了其他人的论文，原因是查重率过高被判定为抄袭。</p>

那天他单独把我叫到办公室，桌上摆着的是我的论文。</p>

“你的论文查重率高达60%，属于剽窃的范畴。”</p>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的论文，拿起来仔细翻看：“这不是我的论文，我没有写过。”</p>

“这就是你交上来的。宋同学，你知道这样做会造成什么影响吗？一旦传出去连我也要受牵连，这件事将会跟随你一辈子，找工作都成了奢望。”郑院长将桌子拍的啪啪作响。</p>

我当时天真以为他是在替我着想：“可这真的不是我的论文，我不知道哪一步出错了。主任，我还有备份，这份退回来重新上交可以吗？”</p>

“唉，我不信你是会抄袭的人，这次就当我没看见，下不为例。”</p>

郑院长表现得善解人意，我一时半会心乱如麻，没有怀疑过他。</p>

好景不长，我重新上交的论文不知所踪，郑院长用假论文诬陷我抄袭。</p>

在那个科技不发达的时代，我的流言蜚语口口相传的飞快。</p>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我跪在校长面前给他磕头。</p>

校长扶我起来：“你说这篇论文不是你写的，那你原本的论文呢？”</p>

“我都交给主任了。”我多希望郑院长能替我说话。</p>

“我这里只有你抄袭的。”郑院长满眼失望的看着我：“宋同学，做人要先学德。”</p>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抄袭！”</p>

我太大意了，一共只打印了两份论文，竟全数上交。</p>

因为没有电脑，我只能借同寝室女生的电脑使用，打印完之后，为了避嫌她删掉了。</p>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我，有厌恶、有打量、有同情，但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我发声。</p>

明明是夏天，我却觉得好冷，我不知道怎么离开的，感觉周遭都是窃窃私语声。</p>

学校将此事压下，我被勒令退学。</p>

真如郑院长所言，没有学历的我找不到工作，也不敢回去，我辜负了湾湾村大家的信任。</p>

我只能在昌城找一些临时工，在餐厅当服务员，在后厨洗盘子。</p>

我以为我的人生就只能这样了，这个污点伴随我一辈子洗不干净。</p>

直到有一天，郑院长找到我，他提出补偿我。</p>

“补偿？怎么补偿？我的人生已经被毁了！”我看到他那副伪善的嘴脸就恶心。</p>

“我可以给你介绍工作，怎么样？是一份高薪职业，就算你读完书出来也找不到。”</p>

口口声声说着补偿，我却没有从他脸上看出半分愧疚。</p>

我听得犯恶心，他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带着一股市侩的恶臭味。</p>

“不需要。”我转头就走。</p>

“到底还是太年轻，不懂得用优势去赚钱。”郑院长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如果我向餐厅老板举报你，他会不会开除你呢？”</p>

这份工作工资虽不高，但胜在轻松，我可以有时间去做其他事。</p>

“对不起，是我失职。”</p>

面对生活，我不得已低头道歉。</p>

“你家庭条件不太好吧？我看过你的资料，从大山村里走出来的，平时会去勤工俭学，每年都拿国家励志奖学金。现如今有一份比奖学金还高的工作你不争取一下？”</p>

直觉告诉我，他不会这么好心。</p>

“谢谢，我很满意这份工作。”我不会再掉进他的圈套。</p>

没过多久，我还是被辞退了，老板匆匆结算我的工资让我走人。</p>

当晚，我回去的时候，被几个小混混挟持上了一辆车，他们给我套上黑色头套，捆住我的手脚。</p>

车子经过了什么地方，又或者到了什么地方我一概不知。</p>

再睁开眼时，我身处一个华丽的房间之内，里面都是和我年纪不相上下的女生们。</p>

自我保护的本能告诉我不要轻举妄动，我乖乖蹲在不起眼的角落。</p>

我们被迫换上他们准备好的衣服，去另外一个包间。</p>

此刻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他们手里都是棍棒之类的武器，根本无法反抗。</p>

金碧辉煌下是一群上了年纪的男人，一群油腻猥琐对生理欲望达到顶峰的人。</p>

他们的眼中充斥着兴奋、渴望、迫不及待，而我们，只是用来宣泄的工具。</p>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中炸开，这会不会就是郑院长所说的高薪工作？</p>

就因为我三番两次拒绝他，他就用此下作手段逼迫我就范？</p>

“老张？你看上哪个？”男人们开始攀谈。</p>

“都挺水灵的，难选啊。”</p>

“随便来一个就是。”</p>

打量的目光来来回回，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p>

“那我先去快活了。”其中一名男人站起身，选中了我前面的女生。</p>

她拼命挣扎着：“放开我！滚开别碰我！”</p>

男人对门口的保安使个眼色，他操着棍子在女生背上狠狠砸去，女生整个人跪坐在地上。</p>

“好了，打坏了我怎么玩？”男人拖拽着女生离开房间。</p>

我大气也不敢出，恐惧席卷了我的内心，我仿佛置身于人间地狱。</p>

很快，我被人选中了，他拖拽着我去了其他空房间。</p>

每每想起那个夜晚，我想死，但又不敢去死。</p>

我从泥沼中出逃，本以为迎接我的会是光明的开始，我却又一次跌入黑暗。</p>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的身体止不住颤抖。</p>

或许是看我没有反抗，他又得到了满足，破天荒地回答了我的问题。</p>

“不只是你，是你们。谁让你们这种乡下人好操控，没有背景的人玩完也不用负责。”</p>

从他的语气里，我听出他选中我，将是我最大的荣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