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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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顾盛酩走出洞穴，在洞口伸了伸懒腰，他像个野人一样，还模仿了几声野猴子的叫声。</p>

“咿咿啊啊~啊啊啊！”</p>

“……”</p>

即兴表演一番，顾盛酩不忘谨慎地打量四周，然后眼神一凛，提着无妄剑朝一只毛毛虫走去，一剑咔嚓掉，又放出灵火将其烧成灰。</p>

看着那一摊灰烬，顾盛酩面无表情冷酷地说到：</p>

“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万一你成精了，把这事说出去，我脸面何在？”</p>

老是住山洞，还孤家寡人的，再加上嗜酒成性，给我们阳光开朗的大男孩都整得心理不正常了。</p>

这话不是开玩笑，他……心理确实有点小问题，只是小小的问题，应该吧。</p>

比起一开始的模样，顾盛酩现在邋遢了不少，但他已经不在意了。</p>

反正没人看见，他坚决不去任何一座城，已经怕了，他就跟那些晦气主角一样，去哪哪出事，简直是扫把星。</p>

他收起无妄剑，将其插回剑鞘之中，抬头看了眼方向，自信地出发了。</p>

少年翻过一座座巍峨高山，走过一条条小溪。</p>

山间不知岁，昨日恍若梦。</p>

自此，岁月开始奔腾向前。</p>

……</p>

两周后。</p>

平静的田家村今日来了一个怪人，说是要买点干粮。</p>

操场上，挂着大钟的槐树旁。</p>

“你看他，好像那些话本里面的大侠，头发好长。”</p>

“嗯，他还有剑哎！”</p>

“是不是真的啊？”</p>

“哎哎，小声点，他好像听到了。”</p>

四个年纪相仿的孩童躲在房子后面，打量着那个黑衣少年。</p>

而一个大叔正和少年说着话：</p>

“小兄弟你看这些可以吗？我们村只有这些东西，更好的干粮只有镇上有卖。”</p>

“这些多少钱？”</p>

“额……你看着给就行。”</p>

田汉一辈子都在地里头忙活，没有做过生意，不懂这些门路。</p>

“一百灵石，全部。”</p>

“哎哎，不用那么多。”田汉知道一头三百斤的猪都才五十灵石，这些就只是大饼和风干肉，哪能比得上两头猪。</p>

少年没再说话，指尖微动，一百块灵石出现在桌子上，心念一动，那些干粮全部收入储物戒之中。</p>

不等田汉再说什么，他已经起身离开了。</p>

“哎，真是个怪人。”</p>

田汉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将灵石收好，看着对方远去。</p>

——</p>

路边，一个少年蹲着啃一块大饼，他用力地撕扯，又用力嚼着，时不时抓起一旁的酒坛子喝几口。</p>

他满身风尘，面无表情，眼中看不到一丝情绪波动。</p>

一个拉着小女生的妇女停在他身前，满眼心疼地从包里拿出一块尚留余温的馍馍，说道：</p>

“小伙，吃这个吧。”</p>

顾盛酩嚼东西的动作一顿，艰难咽下后抬头说道：</p>

“谢谢，不用了。”</p>

“哎哟，给你你就收着。”妇女看到对方稚嫩的脸庞时更心疼了，还闻到了那股浓浓的酒气，顿时气打不过一处来。</p>

“哪个没良心的老东西拿这东西给你喝！年纪轻轻的，肠胃受得了吗？”</p>

说着妇女就要夺走顾盛酩手中的酒坛。</p>

顾盛酩猛地起身，后退几步，说道：</p>

“多谢你的好意。”</p>

妇女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是硬要把馍馍塞给他，盛情难却，顾盛酩只能收下这块馍。</p>

看了眼顾盛酩，妇女叹了口气，拉起小女孩的手，“媛媛，我们回家吧。”</p>

“娘，爹爹什么时候回来？”</p>

“他很忙，有空会回来的，媛媛乖。”</p>

“好……”</p>

顾盛酩看着两人走远，把那块馍收好，喝口酒后穿过大路，径直朝山林走去。</p>

……</p>

云剑宗，执事堂。</p>

“刘师兄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去给顾盛酩护道吗？”</p>

“他的实力，已经能和那些三流的武元境修士掰掰手腕了，此行不会有风险，况且我留了一抹灵识在他那，随时可以过去。”</p>

“哟，那他实力和我当初差不多啊。”</p>

“得了吧，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还有脸说，当年谁炼气境就去挑衅武元境，差点被人家老前辈用铁锹砸死。”</p>

“我不也没死嘛。”</p>

“你还挺骄傲啊……行了，我去闭关了，你帮忙盯着点顾盛酩，这小子老喜欢惹事。”</p>

“你又要突破啦？”</p>

“嘿嘿……”</p>

与此同时，逍遥峰。</p>

“江长老，顾盛酩还没有回来吗？”</p>

“是啊是啊，离宗门大比只有十天了。”</p>

“……”</p>

江长老烦不胜烦，他摆了摆手，将这些小孩赶走：</p>

“去去去，他还在回来的路上，想见他就去山门蹲着。”</p>

“……”</p>

“那算了，我还要抓紧修炼……”</p>

一众师兄弟姐妹又遗憾离去。</p>

——</p>

“大哥，我们今天蹲在这里会有人来吗？”</p>

“废话少说，都给我盯紧点，凡人就放行，只打劫炼气境的修士，有炼魂境就跑。”</p>

“凭咱们哥几个，就算遇到炼魂境……”</p>

“你想死你自己上，我手下这帮兄弟家中上有老下有小的，几张嘴全等着他们一双手。”</p>

“……”</p>

张洪瞥了眼那个说话的人，眼神微凛，老二只得闭嘴，不敢多说一句话。</p>

很快，前面的暗哨传来音讯，说一个炼气境后期的少年来了。</p>

“开工！”</p>

听到张洪的话，其余八个人各自离去。</p>

……</p>

顾盛酩走在铺满落叶的山道上，周围安静得只能听到风吹树梢，沙沙作响。</p>

突然，他脚步一顿，抬眸望去，三个人挡在路中间，每一个身上都有煞气，。</p>

灵识扩散，还有其他六个人，整整九个人围着他。</p>

“土匪？”</p>

张洪没和他废话，示意一旁的男人出手。</p>

得到命令，老三拎起大刀就冲向顾盛酩，狂暴的刀气昭示着此人炼魂境中期的修为。</p>

张洪炼魂境后期，老二和老三都是炼魂境中期，而其他七个人都是炼魂境前期，这种阵仗，足以支持他们在这一带为威作福。</p>

顾盛酩呼出一口气，握紧剑柄，拔剑。</p>

锵！</p>

长剑出鞘，锋芒毕露。</p>

大刀男子被震退数步，虎口发麻，一眼看去，自己的二阶大刀已经出现一道缺口。</p>

“老大，点子扎手，小心些。”</p>

飒——</p>

浑厚的灵气自顾盛酩身上爆发，吹得几人衣袍猎猎作响。</p>

“要钱好说啊，何必刀兵相向呢？”</p>

“杀人，劫财，埋尸，一条龙服务。”张洪冷声说道。</p>

“唉……”</p>

顾盛酩叹了口气，他本不想再造杀孽，准备静心感悟剑法，奈何偏偏有人不长眼，既然这样，那就以杀止杀！</p>

不等几人出手，他已经劈出一道剑气。</p>

一剑，破空！</p>

几人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恶人，战斗经验不容小觑。</p>

这一剑还未落下，那些人已经四散跑开，只受了些皮外伤。</p>

眼神交流一番，便前前后后从四面八方再次冲向顾盛酩。</p>

顾盛酩迎刃而上，一手剑招耍得虎虎生威，身法似鬼魅一般邪乎。</p>

几个回合下来，竟能以一敌四不落下风。</p>

暗处，其余五人屏息凝神地观察着。</p>

找好破绽，一击必中！</p>

咻——</p>

淬毒的骨针瞬间射出，直指顾盛酩心口。</p>

谁知顾盛酩一个漫不经心的侧身就躲过了这一击。</p>

他抬眸望去，几人又消失在丛林之中。</p>

身前的大汉又欺身而上，顾盛酩不得不继续应付。</p>

这些家伙招式狠毒，皆是杀人之法，稍不留神就会丢了性命。</p>

况且，他们配合默契，毫不恋战，稍落下风就换人。</p>

锵！</p>

顾盛酩借力后退半步，看着前方的四人，叹了口气。</p>

一步踏出，气势暴涨。</p>

四人对视一眼，同时朝顾盛酩发起进攻，狂暴的灵气席卷战场，枯叶狂舞，飞沙走石。</p>

几乎是同时，顾盛酩身后也传来五道气息，其余五人也在这一刻出手了。</p>

其中一人扔出一堆符箓，将顾盛酩困在一个圈内。</p>

顾盛酩并不在意这种禁制，他双手握剑，用力斩出一道半圆形剑气。</p>

怒涛卷霜雪！</p>

此招一出，张洪等人心中警铃大作，奈何已经骑虎难下，只求以伤换死，将顾盛酩斩于刀下！</p>

但他们还是低估了顾盛酩这位大宗天骄的实力——</p>

只见浩瀚灵气翻涌，化作环形巨浪，又似暴雪凛霜，如同崖边惊涛一般磅礴！</p>

他们的攻击被这道剑气粉碎，吞没，剑气更是暴涨，顷刻间就将他们的身形吞没。</p>

“我就说嘛，一开始直接放大招，保准能解决问题，四百二还不信。”</p>

轰——</p>

这一剑他并未使出全力，倒是没有造成在灵光秘境中那样的破坏力，仅仅只是荡平了方圆十米的树木。</p>

风波平息，九人之中，刚才正面硬刚顾盛酩的四人被拦腰斩断，红的白的撒得到处都是，场面十分血腥。</p>

而背后偷袭的五人，其中两个修为低的还在吐血不止，眼看是活不成了。</p>

另外三个修为高的，也就是张洪和老二老三，也是大口喘着气，十分狼狈。</p>

“让我想想，先杀谁呢……”</p>

顾盛酩一步踏出，凛然杀气锁定了三人，他神情冷漠，眼中带着一丝微不可觉的戏谑，缓缓朝三人走去。</p>

被对方的杀气锁定，张洪几人如坠冰窟，寒毛乍起。</p>

——此子身上的煞气如此浓厚！定然不是善类，这次恐怕是十死无生……</p>

老二迅速掏出一枚丹药服下，身上灵气爆涌，转身朝远处狂奔。</p>

见此顾盛酩抬手就是一道剑气。</p>

铮——</p>

下三天之境，你跑得再快，能有剑气快不成？</p>

失去双腿的老二由于惯性在地上拖出长长的滑痕，鲜血染红地面，他挣扎着用手往前爬。</p>

“你这么不想死啊？”</p>

顾盛酩提着无妄剑，一步一步朝老二走去，突然，他转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张洪和老三，说道：</p>

“你们不跑吗？不跑可没有机会了。我杀了他，就轮到你俩。”</p>

“……”</p>

“小子，栽在你手里我们认了，但你大可不必如此羞辱我等！”张洪怒道。</p>

“有骨气，待会儿给你留个全尸。”</p>

顾盛酩继续朝老二走去，那闲庭信步的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散步。</p>

走到老二身前，他把无妄剑插在老二脖子旁，蹲下来说道：</p>

“你们老大说了，不让我羞辱你们，那你自尽吧。”</p>

老二看了眼无妄剑，颤抖着嘴唇，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只有凌乱的几个词：</p>

“放，放我，求，求求你。”</p>

顾盛酩叹了口气，站起身，拔起无妄剑。</p>

这时，一双肮脏不堪，指缝间充满泥土和鲜血的手握住了他的裤脚。</p>

垂眸看去，老二眼中带着泪水，颤巍巍说着什么。</p>

不等他说完，长剑划过，那只握着顾盛酩裤脚的手无力垂落……</p>

突然！</p>

飒——</p>

一道微小却十分恐怖的刀气直逼顾盛酩后背，速度快到极致，在张洪看来，这一招对方不可能躲开！</p>

但顾盛酩确实做到了！刀气劈出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仅仅往旁边挪了半步就躲过了这恐怖的刀气。</p>

压缩到极致的刀气落到远处，随后产生巨大的爆炸，威力十分恐怖。</p>

顾盛酩转身饶有兴趣地看向气喘吁吁的张洪，问道：</p>

“这招不错，可有名字？”</p>

“名字很俗，就叫夺命一刀斩。”</p>

“……”</p>

确实俗，不过他的招式名称也好不到哪去，什么辞春啊，江入大荒流啊，全是他从诗词之中捡出来的。</p>

看着彻底认命的张洪和老三，顾盛酩提着剑一步步朝两人走去，问道：</p>

“你们是自己上路还是我送你们上路？”</p>

话音落下，老三已经捡起一片碎刀，朝张洪说道：“老大，我先走一步，跟你混了大半辈子，值了！”</p>

刺啦——</p>

碎刀割开老三的喉咙，鲜血如注，很快就没了气息。</p>

张洪悲痛欲绝，泪水划过脸庞，但看向顾盛酩的眼中却没有怨恨……</p>

当初做土匪的时候，早就想到了这些结果，要么被官兵镇压，要么踢到铁板，无非就这两条路，横竖都是死。</p>

死亡，本就是他们应得的报应，怨不得谁。</p>

张洪呼出一口浊气，说道：</p>

“要杀要剐，悉从尊便。”</p>

“我很好奇一件事儿。”</p>

“何事……”</p>

“你们家中莫非无长无幼？凭你们这等修为，何至于沦落到做土匪？”</p>

“……”</p>

张洪抬眸，看了眼身前之人，嗤笑道：</p>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们这些大家族子弟，如何知晓凡间疾苦。”</p>

“……”</p>

“欲要在朝廷谋个一官半职，没有关系难如登天，纵然是炼魂境又如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