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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呸……。”孙娴的话像是刺痛了王淑珍的某根神经,她一脸鄙夷的望着孙娴,仿佛孙娴提到‘女伎’是件很可笑之事,“你是从小地方来的,就算是你们小地方,哪个正常男人不逛青楼,哪个正常男人没在青楼有三五个相好的?甫哥儿只得一个,已是很将你的脸面放心里了,你不但不知足还敢毁婚,这样的嬗妒气量小,哪家哥儿敢娶你回去做正妻?”
王淑珍越说话越难听,还觉着自己挺有理,孙娴被她的荒唐言语刺激得脸色煞白,只觉下一口气就会厥过去。
“你没见过世面,那是你爹娘没将你教好。”王淑珍只顾自己痛快嘴,丝毫不在意孙娴这个小辈是否能承受得住她的谩骂,“你个死丫头,如今害得我们甫哥儿不仅丢了差事,还让我们王家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咱们好歹沾着亲呢,你何苦要这般心狠不顾全大局?你让我和你舅舅往后怎么做人哦?”
仿佛说到伤心处,王淑珍身子一软,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开始大哭起来,“我的命怎的这么苦么?有人好心当作驴肝肺,诚心戳我的脊梁骨,没良心啊!啊……。”
霞晖院门口已聚集了无数看热闹的婆子丫头,霞晖院的管事婆子在王淑珍入门时就跑去瞳晖院报信,这会子余氏正匆匆赶过来。
青晖院、玉晖院和云晖院得了消息。
玉晖院梁氏走不开,好看热闹的谭氏却不会错过好戏,兴奋得到话便放下手中物什就朝霞晖院去了。
青晖院蒋氏得到消息,也是十分兴奋,她是见过王淑珍的,那人看面相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孙家和王家这亲事没成,她早料到王氏不会善罢甘休。但亲自去看热闹怕会落人口实,蒋氏吩咐颜妈妈去霞晖院探情况。
云晖院的孙玉溶则比蒋氏和谭氏冷静多了,虽然想去瞧笑话,但她清楚更合适去霞晖院的人是孙嫣和孙婉。
景晖院,苏瑜也得到二太太余氏娘家弟媳前来闹事的消息。
袁嬷嬷脸色凝重,看着执笔练字的苏瑜,“如今怕是满府都传遍了,这个王氏太没皮没脸,明明是自己理亏,还敢上门来叫嚣。娴姑娘好不容易从此事中慢慢脱身,老太太的身子也将将好,经她这一闹,我看二房和老太太那里又要咯应一阵子了。”
“是啊,眼看就要过年了,真是晦气。”夏莲说完话,又继续研着手里的墨。
苏瑜也不知怎的想的,今日想练字,上次她写给阿晗的那个‘瑜’字太丑,若不是阿晗不嫌弃,她肯定拿不出手。
“姑娘,你要不要去看看,听着那王氏在霞晖院哭天抢地,说是娴姑娘毁婚呢。”袁嬷嬷皱眉,很是为孙娴操心。
苏瑜搁笔,拿温帕子擦了擦手,淡淡道“那王氏自诩清流出身,却有一身世俗之气,闹到孙家来肯定是在娘家受了委屈。如今外头那些人将矛头直指王毕甫,她自是说什么也无人信,若不让她到孙家闹一场,她倒真找不到地方发泄忿怼。”
“姑娘怎的还替那泼妇着想,娴姑娘和老太太要是又被气得有个好歹要怎么办?”莲十分不解。
“像王氏那样的人,自身利益受到威胁,终归是要闹一场的。”苏瑜拍拍手,向采玉解释,“与其她在大街上闹,还不如在孙家院儿里闹。”
“奴婢还是不明白。”夏莲摇头,求知欲甚强。
苏瑜从书案后走出来,往里间走去,边走边说“坊间事态已有平息之迹,王氏若在外头闹起来,把孙家的退婚硬说成是毁婚,那些好事爱凑热闹的以讹传讹,对娴姐姐的人品性情自然又要评头论足一番。传言这个东西,传到看笑话的耳中那便是笑话,传到有心人耳里那便是祸根,就像枯烂的树叶,不论埋得有多深,指不定哪天刮来一阵邪风,就又会被翻出来让人践踏。”
袁嬷嬷看苏瑜拿了厚氅,知道她要出去,忙上前给她系襟带。
苏瑜瞟了眼跟进来的夏莲,她的脸上一副似懂非懂的纠结表情。
“王氏来了孙家闹,府上老爷太太一阵训示,那些仆妇使役也不敢乱编排主家的是非,孙家大门一关,外头谁又会知道王氏来孙家闹了什么?娴姐姐现在可能会头痛几日,总好过真让人怀疑她品性不端,无容人之量才要退婚来得强吧。”
“哦……。”夏莲顿悟。
袁嬷嬷嗔责的瞟了她一这眼,这丫头太缺心眼儿,要是采玉,肯定早听明白姑娘的意思,哪儿用得着姑娘费这多口水?
“姑娘,你这是要出门?”夏莲见苏瑜一副要出门的收拾。
“嗯,去瞳晖院看老太太。”
余氏刚赶回霞晖院,孙玉溶的两个姑娘便前后脚跟着进来,俩人忙忙去扶住被骂得脸色惨白的孙娴,脸上满是同情和关心。
“你们俩扶娴姐儿进屋去,这里有我。”余氏的怕孙娴听了王淑珍的腌臜话,在心里种下病根,所以必须赶紧将人赶出府去。
王淑珍眼见着孙娴被拥进屋,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余氏喘着粗气,“躲起来算什么本事?不把事情说清楚,学人家当什么乌龟王八。”
“住口。”余氏冷冷的瞪着王淑珍,“二弟妹,娴姐儿是你的小辈,你怎可这样逼她?你那侄子不学好,逗留青楼包养女伎,咱们都是做阿娘的,将心比心,你要有个姑娘,愿意把人嫁给这样的人吗?”
王淑珍生了余家一根独苗,这才敢在余氏横行霸道。余氏的话没令她有半丝反思,一想到她哥哥嫂嫂指着她的鼻子骂她祸害了王家,不准她再登王家门,便邪火郁结,恶怒难消,“你少强词夺理,混肴黑白,明明就是你家毁婚,害得我侄子失尽前程,让我在娘家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这账你今日必须给算。”
余氏是晓得自己这个弟妹仗着给余家传了香火,在家是个横着走的主儿,只是没料到竟是如此的拎不清,“你想怎么算?”
“亲自到晋王府去,向晋王承情,让我侄子重回晋王府做长史,至于我在娘家受的那些委屈这便罢了。”
她可真敢想啊!余氏对王淑珍的算账提议感到不可思议,“此事万万不能,二弟妹,你我好歹亲近一场,奉劝你这就回去,安心相夫教子,那娘家的事自有娘家人负责,你跟着操什么心?”
“你们王家现如今已是失尽体面,你再这样闹下去,难道要让余家和孙家都跟着失尽体面吗?还是你有底气真能惹得起自家的丈夫和公婆?不必顾及我家老爷和儿子身居官职么?”
王淑珍闻言,顿时又羞又恼,她是在余家跋扈,那是丈夫和公婆好欺负,她也常常见好就收。若这个大姑子跑回余家乱讲一通,为了余家的脸面,把丈夫和公婆逼急了,休了她都是有可能。她当初撮合这门亲事也是看在孙二老爷和雍哥儿出息的份上想巴结巴结,如今余氏如此不给她脸面,直白的话直戳她的心肺管子,王叔珍一张脸气得通红。
“姐姐,你想仗势欺人。”王淑珍咬着后槽牙,话出齿逢里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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