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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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歌眼波微动，轻轻拱了拱鼻子，缓缓道：“同人所学，在我这里安政王也有后半部分。”</p>

“是什么？”顾梦祁有些好奇道。</p>

李玉歌反手看了一眼他的手背，然后又看了看帐外，轻声道：“城府极深，不好相处。”</p>

听到她的话，顾梦祁心一颤，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这玉国看出安源夜不是善茬之人可没有多少，就连顾文生都曾觉得安源夜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才仅此而已，可现在李玉歌对仅有过两面之缘的安源夜有如此评价，不得不说，李玉歌看人还是挺准确，也很聪颖。</p>

顾梦祁浅浅一笑，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冲她点了点头，赞同了她这个评价，夫妻两人的判断，真就是如出一辙。</p>

……</p>

一日的光景转瞬即逝，围着整个皇城外围长跑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五千人之中自然有那些常年习武之人，也有不少轻功不错的人，而顾梦祁要找的就是这些人，那些平凡又有自信报名新兵的顾梦祁也想要让其明白差距，虽说有些打击后面之人的信心，但是这是羽玉军呐，参军可不是儿戏。</p>

将近五个时辰的长跑，不少人还没到半路就放弃了，其实顾梦祁自己也清楚，皇城外围这么大，想要一日跑完压根不可能，所以在落日之前，他便修改了规定，将范围缩小了三分之一，在三分之二的节点上拐回军营，取前一千名，让剩下的羽玉军将士动起来记录名单。</p>

而此次体能测试前十名之中，顾梦祁和李玉歌两人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人身着青色素衣右耳带有一道伤疤，另外一人一身白色锦缎华服腰间一块玉佩价值不菲，前者正是前几日见到的凌憧，后者这是李玉歌那脾气倔强的弟弟李程言。</p>

等一千人全部记录好之后，顾梦祁让他们全部回去休息，第二天没有武试，但却有文试，况且文试第一项文学考试分三天进行，每日分上下两场考试，每场考试两百人，三日之后，三名主考官以及朝廷所派的文官一同批阅试卷，再由军营将士们记录成绩，一千人之中淘汰一百名，取前九百名。</p>

在遣散这些已经累到没有力气的人之后，有两人心照不宣地向顾梦祁所在的军帐中走去，一人是为了寻顾梦祁，一人则是寻李玉歌，但是却一脸怒气。</p>

军帐之中的顾梦祁也是丝毫不慌，也许是早就猜到这两人会前来一般，吩咐军中将士早已准备好了酒菜，就算是等人，他都要牵着李玉歌的冰凉的小手，这要是被李程言看到，估摸着会被气死，可他就是要气一气自家这小舅子，而李玉歌似乎也明白他这幼稚的想法，稍微挣扎了一下之后便任由他去了。</p>

果不其然，李程言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入军营之后一看到桌子上紧紧牵着的手瞬间气炸，连忙直起身子，有些暴躁道：“你个王八蛋把爪子拿开，别碰我姐。”</p>

“李程言，这是你姐夫。”听到他的话，李玉歌微微皱了皱眉，神色有些不满道，虽说是自家弟弟，从小到大也一直护着他，但是在顾梦祁面前如此无礼让她有些反感。</p>

看到李玉歌那微皱着的眉头，一脸不满写在了脸上，李程言也是一怔，从小到大护着自己极少在家里表现出情绪的姐姐居然因为顾梦祁这个家伙对自己皱眉甚至不满？那个成亲之前向自己保证不会出任何事情的姐姐似乎在这一个月内变了，看她的模样，像是喜欢上了顾梦祁这王八蛋，可这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呐！</p>

很显然，他似乎忘了感情这种事情可没有绝对的保证，他似乎还不太明白一见钟情这种戏码也出现在他的身上过，这一个月里先是在床上躺了十天养伤，这十天里他丝毫没有怪临柯，相反还满脑子都是临柯，为了和顾梦祁交手，剩下的二十天里他几乎没有出门过，一直埋在府中习武，争取能够虐顾梦祁的时候也能征服临柯的心，结果被自家姐姐给气昏头了。</p>

虽说很生气，但是姐姐的话又不能不听，李程言咬了咬牙，心有不甘道：“姐夫。”</p>

顾梦祁一愣，也是感到有些好笑，正想着要不要应下来的时候，手上传来一丝痛感，有些惊讶地转过头看向身旁的李玉歌，只见她眼中带着一丝不悦，心一慌，连忙道：“坐坐坐，程言，你坐你姐旁边，小雅和阿柯你两也别站着，小雅你坐程言旁边，阿柯你坐我身旁，这一天也挺累的，在等一个人我们就开吃。”</p>

话音刚落，就看到一袭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正想行礼，却直接被顾梦祁打断道：“凌憧，来来来，就差你了，坐阿柯身旁，我就说你怎么来这么晚，原来是去换了身衣服啊。”</p>

凌憧点点头，看着坐在李玉歌旁边李程言，也是微愣，看到他这副模样，顾梦祁介绍道：“这位是阿玉的亲弟弟，丞相府的大少爷李程言，你们两应该在今天的选拔之中见过，毕竟成绩相差不大。程言，这位是我的兄弟，凌憧。”</p>

对于顾梦祁的解释，凌憧点头抱拳，以示敬意，至于李程言这边，只是简单地白了他一眼，但他这举动却让身旁的李玉歌散发出了一丝冰冷的意味，眼角余光扫了一下自己的姐姐，连忙学着凌憧那般抱拳回礼，不得不说，出了丞相府的李玉歌似乎情绪多了不少，气势上也更甚了几分。</p>

难道姐真的喜欢上这家伙了？怎么处处维护这家伙？那我咋办？这可是我姐姐！不行，我一定要尽快拿到兵权，这样姐姐就能回来了！放下拳之后的李程言心中难受道。</p>

看到凌憧正打量着李程言，而李程言的思绪却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顾梦祁也是嘴角微微上扬，他之所以这么介绍，一则是想让凌憧多多帮助一下李程言，毕竟对于凌憧在前三甲的实力他可是放心得很，但李程言不一定，二则就是凌憧拥有“金枪战圣”之称，李程言又颇喜欢长枪，以后相熟了之后，凌憧可以提点一下李程言。</p>

“开饭吧。”顾梦祁没有再激李程言，将抓着李玉歌的手松开来，缓缓道。</p>

整个饭局顾梦祁他们都没怎么说话，倒是李程言一直不停地控诉着顾梦祁安排的长跑累死人，五千多个人一起跑，好几次他差点被人撞到，这控诉的模样极其委屈，也是引得桌上其他人嘴角上扬，等他控诉完之后，李玉歌又是一把利刃扎在他的心上，一句“我觉得这种方法挺好”让他哑口无言。</p>

老老实实的沉默了一段时间之后，李程言突然放下碗筷，站起身来一脸不可思议道：“顾梦祁！你叫我姐什么？阿玉？阿玉这个称呼是你能叫得吗？”</p>

顾梦祁自然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毕竟这个称呼可是姑姑专属叫法，现在姑姑走了，他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能唤她“阿玉”的人，就连李家父子都没有的待遇，即便是叫了，李玉歌也未必会回应。</p>

还没等他说话，李玉歌不紧不慢地放下碗筷，眼眸之中的清冷之意更甚，整桌的人都感受到了她似乎生气了，扭头看向李程言，缓缓道：“我允许的。”</p>

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太对，顾梦祁也是将自己的凳子移了一点，然后伸手将其揽入怀中，有些无奈地冲李程言摇了摇头，后者也瞬间会意，没有再多说什么，虽然看着眼前之人抱着自己的姐姐心中冒火，但是他心中明白自己提这个姐姐心里很难受，他身为弟弟哄不好她。</p>

或许是因为难过的缘故，李玉歌没有挣开搂着自己的手，又或者只有他才能够安抚自己的心，因为在他的眼眸之中，她看到了心疼和难过之意，自己失去了母亲，但他却是失去了整个家，一个在世的亲人都没有。</p>

收回了自己的情绪，李玉歌抬眸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也是伸手放于桌下，轻轻勾了勾他空着的手，安慰之意明显，坐在旁边的临柯也是将这些尽收眼底，心中竟有些许欣慰，这么多年了，每次顾梦祁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伤心难过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心中更是希望能够一个人能够安抚顾梦祁的心，哪怕这个人不是自己。</p>

很显然，现在已经有了，这便是李玉歌，虽然不清楚慕雅所说的一见钟情和例外是不是真的，但是她心里很清楚，李玉歌是顾梦祁的一见钟情和一生例外。</p>

也许，双向奔赴的爱，才能一瞬间明白对方在想些什么，才能刹那间抚平对方心中的创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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