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递不出去的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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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金凤的眼神忽地聚在莫识身上，企图戳破她从容的外壳。可恰恰是她的强烈的意图，戳破了自己的伪装，让她拎上四楼的这四斤腊肉都变得毫无意义。</p>

空气再次趋于静止，莫识面儿上的笑容始终没有掉下来过。她微微张开双眼，若有所思，然后缓缓说：“金凤姐，王顺只是我的一个租客，我和他……没您和他熟，您都不知道他在哪儿，我怎么会知道呢？”</p>

话里有话，句句带刺。吴金凤面子上显然有些挂不住了，她傻笑着，声音高的像是忘了不能打扰到别人了。</p>

“没有，没有的事儿嘛！这不是前几天他看我打羽毛球打得好，说我劲儿大，挥拍那架势适合打网球，要教我网球，我这才和他多说几句话的。那没事，你不知道的话就算了！我先走了，啊，我、我、我再去别的地方送一送！”</p>

“好，您慢走，我送送您？”莫识靠在门框上，脚都没踏出来半步，嘴里说的根本不作数。</p>

吴金凤自然是懂得，她也不好再和莫识独处下去，连忙说：“不用不用不用！我自己就走了，多近啊，哎呀，不用送啦！”</p>

“哐——————！！！！”</p>

二人的双眼同时睁大，吴金凤迈下去的那只脚瞬间收了回来，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莫识家里望去。而莫识则是微微蹙眉，将她惊讶的眼神一点一点收敛回来。她挡在门口，把屋内盖得严严实实，连光都透不出来了。</p>

“哟！你家里来戚了啊？谁啊，那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啊？”吴金凤嘴上说的和身体动的可不一样，她说着打扰，可眼睛却疯狂地向里探去，好不掩饰地表达了她的好奇。</p>

或许，这才是她上门的真正目的。</p>

“你说说你，来戚了还不要这腊肉？你家里一点儿肉都没有，怎么招待啊！来来来，还是给你！”吴金凤把腊肉往莫识的手里塞着，整个人也几乎要闯进她家里去。“用不用我帮你做点大菜啊，你不吃肉，肯定不会做大菜啊！我手艺很好的，我来帮你嘛！”</p>

莫识垂着眼睛看她，不言不语。</p>

忽然，吴金凤感到一松劲儿，她往前踉跄了几步，然后差点重心不稳摔在地上。她拿着腊肉缓了缓神儿，也正巧看见了没有任何鞋子的脚垫，以及脚垫附近，一只大型的金毛犬叼着网球，摇着尾巴朝吴金凤跑来。</p>

而莫识呢，让出了门口的位置，甚至还回过身子去鞋柜里拿出了一双拖鞋递给吴金凤。</p>

“哪有什么客人啊，只不过是柴火在玩球罢了。金凤姐，看你好像很想来我家做你那块腊肉。那……请进？”</p>

莫识的话说的很轻巧，但每一个字都犹如刀尖划过吴金凤的后背。她活了大半辈子，做的是接触人的超市生意，听过太多人讲话，听得出各种语气和情绪。</p>

现在，莫识的语气分明就是——</p>

吴金凤。</p>

滚。</p>

注释：</p>

戚，读qie（三声），东北话是客人的意思。</p>

(/38287/38287163/91189121.html)</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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