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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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狼眉头一挑，邪邪一笑，独属于狼的孤傲之气尽显无疑：“这种垃圾，与我何干？”</p>

“不过你确定你真的要动手？打了这一只，还不知要牵扯出多少其他的妖修，要知道你现在可是掉进妖怪窝里来了。”妖狼的神念再度在这座密林遍布的山峰上扫过，冷笑道，“一旦动手，那可就没完没了了。到时候，绝不是现在的你能应付得了的。”</p>

“哦？那你想如何？”石柔略一思索，收起剑。</p>

“很简单，改头换面！”</p>

……</p>

就在妖狼的神念覆盖到这座山体上时。</p>

山巅处一座藤木虬结的宅子里，几名人身兽首的大妖，正聚在一起商量事宜。忽然感觉一道强横的神念自众妖身上扫过。</p>

其中一名人身狮首的大妖霍然站起，怒喝道：“什么人胆敢如此猖狂？！”他也将自己的妖识射到屋外，可什么收获也没有。</p>

另外三名大妖也是神色一凝，一名上半身为人、下半身为蛇的女妖扭动了一下自己的纤腰，墨绿色的指甲掩在唇边，娇媚的声音从朱唇吐出：“就是说呀，是哪位大妖如此的不讲规矩，肆无忌惮的用妖识扫荡山头，咯咯，还真是可爱地狠呢……”</p>

虽然说着这样的话，蛇妖的美目中却流露出一丝森寒的杀意。</p>

“可你们发现没有，”一只人身鸟首的大妖，看原身应该是一只大雕，沉声道，“这位大妖的元神，神识之强，似乎比我等还要强上几分。”</p>

“你什么意思？”那女蛇妖顿觉不悦，目光如刀割般锐利，丝丝绿色的毒雾从口中溢出。</p>

“哼，”那鸟首大妖冷哼笑道，“蛇女，狮驽怕你，我可不怕你，少在我面前玩你那套小伎俩，否则……”</p>

蛇女面色一滞，目中恨意滔天，尖声道：“怎么，你想要试试我的毒是不是真的对你有用？若非为了大业，我此刻真想宰了你。”话虽如此，蛇女却没有当场翻脸。一来，大雕向来都是蛇的天敌，若非自己的修为原本就比这雕蛊高出一线，她根本就不敢在这里与他同处一室；二来，他们现在还处于合作期间，大业未完成之前，是绝不能先窝里反的。否则不等他二人动手，其他的大妖就要收拾他们了。</p>

“哦？我倒要看看你这妖妇有没有那个能耐。”</p>

“行了。”另一只虎头大妖忽然出声，“都是自己人，一点小事闹个什么脾气？狮驽你也坐下。”</p>

虎妖一开口，众妖便没再出声。显然，他在众妖中有着类似于首领的地位。</p>

那鸟首大妖道：“可刚才那股神念却不得不防，这附近几座山头的大妖，我们都很熟悉，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个陌生且又强大的大妖？现在正是非常时刻，若是……”</p>

“说不定是一些隐藏在暗处的老家伙，知道了我们的大事，也想来凑上一脚，分一杯羹。”那虎妖道，“此事无需太过担心，毕竟我们这么多大妖集合在一起，一两只老妖根本翻不起什么大浪。”</p>

“反倒是……呵呵，你们应该已经闻到气味了吧？”那虎妖忽然露出狰狞、邪恶的笑容。</p>

微微一静之后，那狮驽爆喝一声，猛地在自己胸膛上一拍：“那当然，那些人修的臭味已经能冲鼻子了！！”</p>

“咯咯，想起人修那脆嫩酥滑的皮，奴家已经等不及了呢……”</p>

鸟首大妖并未做声，但暗沉的目光里，杀机闪动。</p>

“哈哈，那还等些什么？大宴就要开始了！”</p>

一众大妖同时站起，虎妖率先踏出大门，蛇女和狮驽紧随其后，那鸟首大妖留在最后，却兀自沉思：隐藏起来的老妖怪么？也未必，若是老妖，就更应该懂规矩，像这样肆无忌惮用元神乱扫的，或许是新关进来的大妖吧？</p>

……</p>

“改头换面？”石柔有些不明白。</p>

“当然，先不说整片妖域里，光只这一座山，老子刚才神念扫过，也有不知道多少妖怪。那些妖修可不比妖兽智力愚钝，一旦被他们发现你的行踪，就是数量也能压死你。”</p>

石柔眉头一沉：那这么说来，那些曾经闯荡罗刹天的修士，十有八九是被妖修干掉的了？“</p>

“那也未必，能从妖兽修炼到妖修的程度，若非机缘巧合，就是天赋异禀，而且需要经过漫长的时间。妖的时间与人修不同，千年时间也不过从幼童长为成人而已，大多数的妖修都十分自傲，像你们这种筑基期的小修士，根本不屑于动手。何况此间妖兽的数量比妖修多出数百倍，光是妖兽，就你们喝一壶了。”</p>

“那你认为该如何？”</p>

“很简单，只要变为他们的同类就可以了。”</p>

妖狼所说的方式，说简单也简单，可困难起来也难如登天。倘若此时在他面前的，是任何其他的人修，恐怕他都不会提出这么一个建议，只因人修与妖修所摄取的天地灵气的属性完全不同。前者暴虐杀伐，后者平和轻柔，而且二者的修炼方式与灵气在经脉的流动方式也截然不同，若非是将自身修炼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领悟了天地大道、灵气的规则，否则又怎么可能伪装得了对方呢？</p>

所以普通的筑基期修士，根本无法做到。然而，石柔却有达成的可能。</p>

正如妖狼昔日第一次在沧州城的石家牢狱里见到石柔时，所说的：“你身为混沌之体，又哪里有什么仙妖魔佛的分别？！”</p>

天地生混沌，混沌即万物，石柔身体里容纳了本不该出现在这世上的五灵根混沌之气，本身就包罗万象。那么改变自身灵力的运行方式，模拟出其中一种属性的能量，又岂会是十分艰难的事呢？</p>

在妖狼的指引之下，石柔找了一块妖迹稀少的地方，开始尝试转化自身的灵气为妖气，至少要在外表上看起来是妖气。</p>

石柔也确实不愧是悟性上佳者，大半个时辰之后，至少在外表上看去，她浑身妖气浓烈，一股妖修特有的暴虐、杀伐之气喷薄而出。</p>

感受着自身全新的妖力运转的方式，石柔只觉腹下里有一股热力，直冲上脑，心中似乎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在喊“杀、杀、杀！”令她忍不住生出一股嗜血、破坏的欲望！</p>

一个清心咒打在自己身上，石柔感觉自己冷静不少，有些后怕地问道：“这就是妖的感觉？”</p>

妖狼嗤鼻，哼笑道：“让你用妖的方式来运转混沌元气，你还就真以为自己是妖了？连一缕心神都差点把持不住，果然是渣滓！”</p>

闻言，石柔忍不住心生恼怒，可她这一怒，原本清静下来的心神，立即变得暴躁不安，面色也忽然变得狰狞可怖，青筋不受控制地暴起，她紧握手中剑，剑锋上杀机凛冽，看起来像是随时都可能挥剑斩向妖狼！</p>

可石柔终究是强自压制了下来，将手离开了剑柄，好一会儿才平复自己的心绪。</p>

石柔大口地喘气，冷汗瞬间打湿了后背，有些脱力地说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你说妖修强大是什么意思……在这种妖力运转的方式下，能够保持高傲本色，压制自己的本性，至少在心性上来说，已经远超普通人修。”</p>

妖狼哼了一声。</p>

石柔也并未再理他，而是认真地适应着体内的变化，不断地激发妖力出来，又强自压制下去，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锻炼自己的心神。早在地心岩浆与火精对战之时，石柔的元神已经极为凝练，轻易不会被其他东西所动摇，此时暂且为妖力所制，也只不过是一时之失。</p>

两个多时辰以后，石柔终于能随心所欲地控制心神，不再为妖力所摄。她轻轻地吐出一口气，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p>

在这段时间内，她对妖力的运转方式有了更深的了解，甚至心中隐隐有感，似乎有写模糊的明白《混元天录》这本功法里所说的：天地万物皆是同宗同源的意思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