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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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想着，那巡照朝她冷眼示意，随即拐向左边，沿着那冰冷大院子的外墙巷道，向南走到瑶华宫后院，一片池水，四周错落种了些花木，清幽中透出些萧疏寒意。靠后墙，是一排六座小院落。其中一个院里传来狗吠声。</p>

那巡照引着瓣儿沿花木间碎石小径，来到西墙附近，那里种了一大丛芍药，枝叶鲜绿。巡照伸手指了指叶丛后面，瓣儿凑近弯腰一看，那里泥土被挖出了一个小坑，里头隐约还有些乌黑土粒，应是血迹所浸。她注视片刻，直起身，环视四周。在这里偷埋人臂，后边那一排院落里住的人最便宜。其中，靠西这两个院子尤其近便。</p>

于是，她问：“后面这排院落里，住的都是哪些人？”</p>

“这后面住的是瑶华宫二十四位执事，四人一院。我住在第二院。”</p>

瓣儿记不清二十四位执事究竟有哪些，便问：“能时常出入瑶华宫的有几位？”</p>

“只有都厨、经主、化主、公务四人。都厨每日清早去菜市采买油米菜蔬，经主每一旬出去寻买一回经籍，化主主掌募化，公务管领宫外房田租课，后两位执事须不时进出。”</p>

“宫里人向外携带物件，可会查问？”</p>

“宫中物件，严禁带出，出宫都会细查。”</p>

瓣儿听后，点了点头。在家中，她已与哥哥赵不尤商讨过。瑶华宫门禁极严，男子极难混入。何况那手臂十分粗壮，六指人身材也一定健壮，更难蒙混入宫。即便混入，他身死之后，尸首其他部分也难掩藏，除非将剩余尸身带出宫，这又更难，因而，六指人应该是死于瑶华宫之外。</p>

若真是如此，此事则更加古怪，为何有人冒险将两只手臂带入瑶华宫花园去藏埋？原因恐怕只有一个：藏埋者遭人利用或陷害，手臂偷藏在她箱笼或袋子里，带进瑶华宫后她才发觉。她因某种缘由而心虚，不敢声张，才趁夜将其藏埋起来。</p>

“我能否见一见那四位执事？”</p>

“不必见了。四位执事采买菜蔬、购买经籍、收讨租课、募化钱物回来，都先由账房清点入账，再由里头各处执事点算领取，菜蔬油米归饭头和菜头，经籍由三清阁殿主记录入册，租课和募化钱物由库头收纳，都须经过两道关，至少十数双眼，藏不下两只手臂。”</p>

“她们能否携带私人物件进来？”</p>

“那两只手臂发现时，血肉鲜红，应是前一天才割下。我已查问过，之前一天，经主和公务未出宫，都厨未带私人物件回来，化主虽带了两个木匣回来，但里头是她从州桥丁家素茶店化得的素糕。进宫后，她便命手底下两个女童抱着那两个木匣，将素糕分送给方丈、宫监及各位执事。而且，当天下午她又出宫去化募，至今未回。”</p>

瓣儿心中却隐隐一动，暗缝原来藏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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