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八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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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美……？</p>

郗禾睁大了眼，愕然不已。</p>

雪绸笼罩之下，哪怕视线被柔软的布料隔绝开来，她根本看不到花谕笙的面庞，也相当不自在地抿起了唇。</p>

郗禾过去太过于习惯旁人好似真情实意的夸奖，甚至是奉承，导致她习以为常。</p>

但自从她“改头换面”之后，她几乎从未听过对她容貌上的褒奖，更多的是对她的脾性、成绩的赞赏。</p>

郗禾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好像终于有一天能被透过过于“恐怖”的表象，看到她的努力和认真。</p>

只是自打进了圣德之后，一旦被人注意到，“土气”“眼镜妹”“没见识”…这样一系列的标签就被富家子弟们无形地按在了她的身上。</p>

有的人哪怕表面不说，眼神里也透露出由上至下的打量与轻视。</p>

所以在她戴上眼镜之后，哪怕用绸布遮着脸，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真情实意地夸奖她的“美丽”。</p>

郗禾分不清花谕笙在夸奖什么。</p>

或许是一种感觉，一种氛围，亦或是夸奖她此刻的姿态。</p>

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的认真。</p>

至少在此刻，花谕笙并没有用他温和到如面具的口吻虚与委蛇。</p>

少年近在咫尺的手贴着绸布，环蛇形银戒绕在中指指节上，似乎能通过她身形极其细微的变化看出些什么，问：“没有人夸过你吗？”</p>

郗禾：“可能…不太一样。”</p>

她没有解释为何不同。</p>

“我当然不会自私地希望我是唯一一个发现美丽的人。”花谕笙笑了笑放下手，看着绸布顺着指尖如流水般滑落，落在她精致的下颌边，“但我很高兴我有幸成为暂时的特例。”</p>

他眼眸略微眯起，看着日光透过光板折射，金到泛白的光斑落在她的身上，将她身躯的阴影形块打得干净无暇。</p>

花谕笙本以为自己还要再做调整，但此时此刻却发现再多动一下都显得多余而刻板。</p>

灵感如泉涌。</p>

花谕笙快步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迅速收拾起手边的东西，双腿一动，靠近画板。</p>

他的目光在郗禾的身上细细描摹，一寸一寸滑过，带着不加掩饰的热切和兴致。</p>

或许是因为郗禾的视角看不到花谕笙的模样，他连最基本的伪装都随意地卸掉了。</p>

郗禾只能听到画板上窸窸窣窣的声音。</p>

花谕笙照顾到了她的体力，在她背后垫了个厚实的靠垫，她只需要将手搭在一边维持着动作就行。</p>

只是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脖子难免有些酸。</p>

郗禾抬眼是遮蔽视线的绸布，垂眼是裙摆刚及小腿肚，午时的光肆意地照射在她赤裸着的脚上。</p>

虽然衣服都好好穿在身上，连手臂都被头上的绸布遮了大半，在夏天露个脚再平常不过。</p>

可不断落过来的视线却仍让她忍不住拘谨地蜷缩起脚趾。</p>

好在不需要多余的对话，郗禾尽力忽视让她不自在到起鸡皮疙瘩的目光，开始在脑子里回顾下一场考试的内容。</p>

在蔓延开的安静之中，知识逐渐占据她的大脑。</p>

郗禾呼吸刚缓和下来没多久，突然听到了对面站起来，椅子在地面上摩擦的声音。</p>

她呼吸一滞，好不容易转移的注意力又被扯回了当下。</p>

像是在玩一二三木头人，只要花谕笙喊个数，郗禾就像个木偶一动不动。</p>

郗禾看到又一次出现在视野里的双腿快步走过来，将手上沾着的颜料在棕色的围兜上随意地擦了擦，紧接着伸手拉住了她腰上的绳结。</p>

花谕笙手指一动。</p>

郗禾腰间的蝴蝶结顺势滑开，金绳落到他修长的手指间，她身上的白裙也随之一松，褶皱一散开，本就空荡荡的感觉愈发强烈。</p>

她定在原地像个木偶，想屏息五感，但感官却愈发强烈。</p>

目光定在花谕笙发丝间的发漩，那枚翡色耳坠在凌乱的发丝下，因为他的动作微微摇曳。</p>

花谕笙的手指灵活地系着绳子，指尖距离她腰际不过半寸，仿佛还能透过布料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p>

太近了。</p>

这已经远远突破了郗禾和一般人交流的安全距离。</p>

过近的距离让人仿佛能闻到他衣袖间透着水调的木质味，仿佛刚从葳蕤园林的清池边路过，透着股自然的无害。</p>

其实并没有过多久。</p>

花谕笙的动作很快，可能整个过程加起来也就十几秒，等他再站起来后退了几步，摸着下巴，定睛看着郗禾腰间新系的结和褶皱的走向，终于满意地坐回了原位。</p>

他曲起膝，脚过于随意地踩在木杆上，一手托着不知道哪里摸的玻璃板当调色盘，一手拿着好几支笔，娴熟而灵巧。</p>

郗禾看着眼下的身影终于完全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才将胸腹之中不知不觉蓄起的一大口气，慢慢地、悄无声息地呼了出去。</p>

心脏加快的跳动像是对入侵者的警惕。</p>

郗禾仍不习惯花谕笙不断落在她身上的视线。</p>

可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对比，相比于方才那样近的、似是连呼吸的气口都听的一清二楚的距离，她还是更能接受只是安全距离下的注视。</p>

郗禾看着腰间精致的结，腰部的肌肉一紧，想挪开视线却不知道还能看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