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封妃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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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形彻底僵在原地。</p>

一些目光从各个方面朝她探了过来，是外祖母的心疼，舅舅舅母的震惊，宝衣的复杂，浅碧的错愕和愤怒……</p>

许许多多的目光，各有不同。</p>

落在那纤细的身子上，似不能承受的重量。</p>

骊珠终于轻轻的颤抖起来，她心下盈满了愤怒，耳边响起的是那日齐府门前别离时，太子说的那一句——</p>

“阿姮，不论有没有陆如薇，和千金台那一夜，你都只能是孤的，这样浅显的道理，你这样聪慧就怎生不懂？”</p>

所以——</p>

李延玺，在那场交易不作数后，你便以圣旨相逼，是吗？</p>

圣旨一下，除非抗旨，否则只能遵从。</p>

我以为……</p>

历经种种，我总算有些了解你，却原来，你还是跟三年前无甚区别。</p>

这时，徐喜也看了过来，他走到骊珠面前，微微恭敬地弯下腰，就像三年前她进宫腻在贵妃姑母身边，这位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也是这般恭敬且轻柔的叫她，“骊珠小姐，这是喜事啊，请接旨吧。”</p>

最终，在一地微颤萧瑟里，她双手轻举过头顶，“臣女沈骊珠……接旨。”</p>

徐喜将那圣旨轻轻落到骊珠手上，朝她笑：“骊珠小姐，陛下说，待江南大案事定，请您随太子殿一同归京，贵妃娘娘……也想您了。”</p>

沈骊珠垂下眸，声音里藏着涩意，慢慢道：“谨遵陛下圣意。”</p>

…</p>

徐喜携一队人马护送明德帝圣旨出京，一路南下，秘密到了金陵，没有惊动任何人。</p>

然而，一抵金陵，齐府周围遍布太子暗卫，在徐喜出现宣旨时，太子也很快收到了消息。</p>

李延玺微皱了眉，“父皇身边的徐喜，他怎么会来了金陵？”</p>

最重要的是，天翎卫事先竟然没有探得丝毫消息。</p>

玉白修长的指在案上轻叩，太子的姿态带着一丝散漫，问道：“徐喜来做什么？”</p>

暗卫禀，“……徐喜公公他带着陛下的圣旨。”</p>

“圣旨？”李延玺道，“是给孤的？”</p>

可，不对。</p>

若是旨意是给他的，为何要避开他的耳目，悄无声息地来到金陵后，第一时间……去了齐府。</p>

“不是给殿下您的。”暗卫低声道，“那是一道封妃圣旨，是给……骊珠小姐的。”</p>

“给阿姮的？到底怎么回事？说。”</p>

顶着太子微微凌厉的目光和质问，暗卫声音越发低哑了下去，“陛下，下旨册封了骊珠小姐为殿下您的……侧妃。”</p>

话音落下，一刹透静。</p>

许久，暗卫才听见太子声音响起，“她接旨了？”</p>

“……是。”小心地回答了一个字后，暗卫微微抬眸，却见殿下坐在光影半明半暗里，神色难辨，他却猜度殿下脸上的表情，必定不是高兴。</p>

…</p>

至少齐府中人，除了齐宝衣之外，对这道突然降临的圣旨，都很错愕和震惊。</p>

齐老太太心里很是难受，将骊珠搂入怀中，语气痛心地道：“我的骊姐儿怎的这样命苦，你夫君新丧，婆家倒塌，外祖母本想着，你若不愿再嫁，就算留在府里一辈子也是使得的。可，如今这道圣旨一下，你却不得不回京去……”</p>

“侯府，东宫，皇宫，哪个是好相予的地方。”</p>

还有一句话，齐老太太没说——</p>

骊珠以二嫁之身入东宫，这样的身份回京之后必定为人诟病。</p>

虽然有那位宠冠后宫，艳绝天下的贵妃娘娘在前，民间百姓谁家不羡生男而羡生出此等女子，大晋朝亦是允许孀居者与和离者改嫁。</p>

但，那些千金贵女、高门主母，哪怕自己也身为女子，也依旧觉得二嫁女视为不贞，仿佛比她们更低人一等。</p>

她作为外祖母，实在是……心疼。</p>

骊珠留在金陵，虽然不及上京繁华，侯府富贵，也不及东宫尊贵，却也能护着她一生衣食无忧。</p>

一旦骊珠回京，将来是风波恶，年华误，还是有枝可依，免伤心别离，一切都是未知之数……</p>

贵妃有明德帝相护。</p>

她的骊姐儿呢，太子可会那样护着她吗？</p>

沈骊珠却是拿出素白绣花的帕子，替外祖母擦了擦泪，安慰道，“外祖母不要伤心，也莫为骊珠担忧，其实仔细想想，回京……也没什么不好。”</p>

“能够跟母亲团聚，宫里也有贵妃做靠山。”</p>

“东宫侧妃……”</p>

她扯唇笑笑。</p>

似绽出淡白美丽的花。</p>

“是许多女子梦寐以求的份位呢。”</p>

齐老太太看向骊珠的眼神痛惜，重重道：“可那……毕竟只是妾室！”</p>

“我的骊姐儿，侯府嫡女曾经是何等尊贵身份，连太子妃都做得的，现在却只是侧妃！”</p>

齐老太太都替她悲愤。</p>

沈骊珠却不在意地挽起唇，笑了下，“外祖母，我曾经嫁过人，难道还能做太子妃不成？”</p>

太子倒是曾以太子妃之位向她许诺过，嗯，好在她从未当真。</p>

不曾期望，自然如今也不会失望，或难过。</p>

骊珠又垂眸低低道，“侧妃便侧妃罢。”</p>

齐老太太却忽然握紧了骊珠的手，压低了声音，像是怕别人听到，她开口问骊珠，“骊姐儿，你告诉外祖母，你心里还装着前头那位姑爷，并不情愿做太子殿下的侧妃是不是？”</p>

说着，又觉自己问这话属实有些荒唐了。</p>

陆亭遥才过世多久，骊珠怎么可能轻易就将他忘记？</p>

沈骊珠声音也低了下去，回答却没有一丝迟疑，“外祖母，我与阿遥是结发夫妻，我永远不会忘记他。”</p>

只是圣旨已下，无转圜的余地。</p>

“太子殿下……”她道，“就只是太子殿下。骊珠与他，是君臣，不会是夫妻。”</p>

她将来，只会将那人当成储君尊敬与侍奉。</p>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p>

沈骊珠想，不过是再入樊笼，她从小也是被世家培养的贵女……</p>

嗯。</p>

剜去真心，敛此身，收余恨，在那宫廷活下来，想必很容易。</p>

“……好了，外祖母，天色已晚，您该休息了，骊珠送您。”沈骊珠哄住了齐老太太，送她离开赏芳苑。</p>

她踩着满地如银如霜的月光回来，又叫浅碧等人不必入内侍奉，想一个人待会儿。回了房里，素手轻掩上门，有些清冷的转身，就见一袭银紫衣袍，容色俊美的男子坐在桌边。</p>

而窗边，窗子打开，月光晶莹，落在他眉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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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