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百分百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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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才不是还在生气吗？一时反应不过来，她怎么会突然走过来和他说话。</p>

姜晚笙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映着灵动的光。</p>

她挑出一颗最大的杨梅，递给他，又说：“你吃呀。”</p>

“很甜的，吃点甜的就不难受啦。”</p>

见她坚持的模样，祁琛还是接了过来。</p>

冰凉的触感，从她的指尖带到他的指尖，微弱泛起痒意。</p>

在姜晚笙的注视下，祁琛把那颗杨梅放进嘴里，味觉还没感受，就听到她扬着声音问他。</p>

“是不是很甜？”</p>

咬了一口，…挺酸的。</p>

祁琛点了点头，没说出真话。</p>

姜晚笙稚气地笑，语气得意：“我就说嘛。”</p>

“我可是把最好的那颗给你了呢。”</p>

不知道为何，祁琛肩颈慢慢地放松下来。</p>

从来没得到过家里最好的那颗杨梅的祁琛，伸出手，从碗里又拿出一颗来。</p>

… …</p>

吃完饭，方蓉英就把客厅的电视打开，放了动画片给两人看。</p>

姜晚笙眼睛一眨不眨看得专注，看到兴奋时，还要推搡几下拘谨坐在身旁的祁琛，叨叨地和他讨论。</p>

祁琛虽然也不怎么和她说话，但并不会没有耐心。</p>

她说，他便听着。</p>

看他们相处得还不错，方蓉英心底松了一口气。</p>

姜晚笙每次寒暑假过来，虽然很开心，但是因为安城没有那么多同龄人陪着玩耍，难免孤单。</p>

有祁琛在，她的假期也会变得没那么无聊。</p>

但是到了晚上，方蓉英后知后觉泛起难题。</p>

房子是两室一厅，只有两个卧室。</p>

老人晚上睡觉总是需要频繁起夜，怕打扰到孙女睡眠，以往方蓉英都是和姜晚笙分房睡的。</p>

家里沙发是最老式的实木材质，形状镂空，根本没办法睡人。</p>

只能让姜晚笙和祁琛一间房。</p>

虽然两个孩子还很小睡同张床也没事，学校安排的午睡都是并排挨在一起，但毕竟男女有别，总归有些不放心。</p>

方蓉英正愁眉时，祁琛似是看穿她的心事，主动开口：“方奶奶，我睡地上就行。”</p>

听到这话，姜晚笙忙不迭凑过来，脱口问：“为什么？”</p>

她闻闻自己睡裙，“我才洗过澡，很香的！”</p>

祁琛耳朵爬上一点红意，不知道怎么回。</p>

方蓉英打圆场：“没人说你不香。”</p>

看出来祁琛这孩子有分寸，她突然放下顾虑，家里就这点大，哪里会出什么事，而且地上那么硬小孩哪里能睡。</p>

她摸摸祁琛的头：“没事，就睡一张床。”</p>

想了想，怕他不自在，补充道，“一人一头吧。”</p>

祁琛嘴唇张开又闭合，最终也没说出话来。</p>

拿来两床毛巾被，一人盖一条。</p>

方蓉英把空调温度调了调，而后关掉次卧的灯，门半开着，回自己房间了。</p>

屋内光线微弱，只有床头的一盏云朵夜灯还掩映出暖色的橘光。</p>

姜晚笙睡不着，她找了个话题：“我有夜盲症，所以奶奶才给我开这个小灯的。”</p>

祁琛睡在那头，很低地“嗯”了声。</p>

换了其他人，肯定和祁琛聊不下去，他的回应每次都会让话题中断。</p>

但姜晚笙不同，她脑子里的话题太多了，跳来跳去。</p>

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p>

胡乱拽了拽被角，问：“你叫什么名字？”</p>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姜可可。”</p>

祁琛说：“你不是叫姜晚笙？”</p>

他有听到方奶奶叫她这个名字。</p>

得到他的回应，姜晚笙很惊喜，要知道整整一个下午，祁琛和她说过的话都没超过五个字。</p>

她坐起来，扬唇：“对，这个是我自己取的小名。”</p>

“我自己的名字笔画太多了，我总是写不好，可可就简单多啦！”她兴冲冲地看他，“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嘛？”</p>

没见过有人因为名字写不好就给自己改名字的。</p>

祁琛平躺，稍稍偏开头，藏住唇角扯出的一点弧度。</p>

姜晚笙没注意到他的表情，她拍了拍被子，问道：“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呀？”</p>

“祁琛。”</p>

“我不知道是哪两个字。”姜晚笙思考须臾，把枕头旁的手机递给他，让他打出来。</p>

犹豫了几秒，祁琛坐起身。</p>

垂眼在键盘上敲出自己的名字。</p>

姜晚笙盯着屏幕上字符，蓦地颤抖肩膀笑，嗓音清脆俏皮：“你的名字也很难写。”</p>

就在祁琛以为她有可能也要帮自己改掉难写名字的时候，耳边忽然听到她轻轻地问——</p>

“琛，是什么意思啊？”</p>

闻言，祁琛没再应声。</p>

他重新躺回去，翻了个身面对黑暗，浑身漫起来很淡的戾气。</p>

他的名字是母亲取的。</p>

只有她才知道这个字的含义，但是她在他还不满一周岁的时候，就自杀了。</p>

王茹总说他妈妈是被他害死的。</p>

他不信，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p>

不知道是不是他害得，总归，他的妈妈并不爱自己。</p>

不然为何那么干脆地丢掉他。</p>

空气静止了好几分钟，伴着小夜灯忽亮忽暗的光影。</p>

祁琛眼眸盯看百叶窗的缝隙，思绪飘得有些远。</p>

窸窸窣窣的细响忽而传来。</p>

肩膀被人轻轻敲了两下，他还未动，就听到她说。</p>

“郑叔回我消息了，他说"琛"这个字——”</p>

“是珍宝的意思。”</p>

姜晚笙眼珠子乱转，眼底的笑意干净地蔓延开，“你的妈妈觉得你是宝贝，她好爱你啊。”</p>

话音落下，祁琛呼吸凝滞。</p>

他缓而慢地掀开眼睫，耳膜处的鼓点顺着心跳一同加速，大脑恍然间一片空白。</p>

窗外微风轻拂，香樟树随之晃动，虫鸣声在月光下转瞬即逝。</p>

指腹缓缓摩挲。</p>

掌心原先那根没接上的生命线，不知在哪一个节点，突然连成一根完整的细线。</p>

某种命定般的恍惚感涌上心头。</p>

姜晚笙以为他睡着了，“嗵”一下平躺下去。</p>

小声喃喃道：“也不和我说晚安。”</p>

她准备闭眼，睫毛颤动时，听到那头飘来很低哑干涩的两个字音，似乎藏匿了很多的情绪。</p>

“晚安。”</p>

又一次没有想到祁琛会回她。</p>

姜晚笙一双杏眼弯成月牙，她边笑边晃动白皙的脚丫。</p>

影子在墙上摇头晃脑。</p>

她声线灵动地回——“晚安呀，祁琛哥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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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