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一步步自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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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芸萱在墨兰和小洛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云痕迎上去却发现她眼眶微红，有哭过的痕迹，奇怪地看向小洛，小洛神色也颇为沉重，只悄悄摇了摇头，便没有再提示其他。</p>

云痕压下心中好奇，护送慕芸萱上了马车，刚要催鞭，忽听车中传来一道轻的几乎捕捉不到的声音：“等一下。”</p>

幸而云痕练武，耳力不错，否则很难适时住手，这一鞭出去，马儿必定收不住蹄，万一伤到了慕芸萱，他可是万死难辞其过了。</p>

正当云痕为自己的化险为夷而暗自庆幸之时，车厢内的空气却如凝固了一般。</p>

墨兰和小洛坐在一起，连基本的眼神交流都不敢有，只能各自低着头默不作声。</p>

慕芸萱则挑起车帘，定定瞧着屋檐下高挂的“丞相府”三个大字，墨眸下涌起难以捉摸的复杂情感。</p>

丞相府初建之时，百里珩亲笔书下此匾，着人用实打实的足金造了，亲派大内总管沿着朱雀大道风风光光地抬来挂上。</p>

导致之后常有不少贪小便宜的毛贼半夜搬了梯子在大门外偷偷刮金字，每天早晨，金沫落上石阶，如阳光隔叶洒下，碎碎点点，美不胜收。</p>

那时候野云公主还在，挂匾当日，鞭炮声声，并着周围人的欢呼艳羡，繁华盛景一度成为街头巷尾的美谈。</p>

现如今，斯人已逝，白驹过隙。</p>

慕芸萱再看着这块见证了丞相府由盛转衰的巨匾，却忽然觉出许多凄凉味道。</p>

母亲，我为你报仇了，你会开心吗？</p>

微风拂面而来，撩起她鬓边发丝，仿佛故人的回应。</p>

悲伤来得那样猝不及防。一滴泪蓦然划过，融碎在唇角，晕开凝着花香的口脂，好似冰天雪地间胭脂化水。</p>

她许久没有哭过，已经忘记泪的滋味。</p>

今日再次尝到，还真是苦啊！</p>

小洛最先发现慕芸萱脸上的泪痕，不由愣住。</p>

记忆中，慕芸萱哭得最多的时候，就是从前在临城。</p>

每每她受了虐待，总会梨花带雨地跑回来，蒙着被子一通大哭，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第二天肿了一双眼睛，再被那些恶毒的老妈子毒打。</p>

小洛心疼不已，却也无能为力，因为毕竟她们都还只是两个孩子，无力去反抗那些人，于是，她只能在她哭过的每个早晨，冒险去厨房偷一个鸡蛋出来为她消肿。</p>

中间有几次被发现，难免一通鞭笞。</p>

可她痛得再厉害，也总是极力护好怀中的鸡蛋，然后再若无其事地回到她们那间遮风挡雨的小房，继续和慕芸萱开玩笑缓解她的心情。</p>

主仆两个就这样艰难的互相扶持，总算挺了过来。</p>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她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姐再没掉过一滴眼泪，有人欺她辱她，她便加倍还回去，让那些人不敢再伤害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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