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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变得愈发坚强，一路摸爬滚打，步步为营，将自己锻造成了一柄锋芒毕露的冷刀，但凡出鞘，必染血光。</p>
但毕竟还是血肉之躯，受伤也难免。却拒绝任何安慰，自己擦擦伤口，站起来继续微笑，表现得仿佛不会痛也不会难过得冰人。</p>
连小洛都快忘了，她其实曾是个那么柔弱的女子，柔弱得就像一只一碰即碎的布娃娃，需要人小心呵护。</p>
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p>
遇到百里浚之后吗？</p>
总算学会了真心的笑，肆无忌惮的哭，也偶尔会有小女儿娇态流露的时候，虽然极少，表情神采却比往日生动许多。</p>
说起来，这都要感谢爷，若非他，小姐可能一辈子都会把自己锁在过往的仇恨里，永远走不出来。</p>
小洛正沉浸于过往的回忆中，忽听慕芸萱的声音轻轻响起：“走吧。”</p>
马车闻声驶动，未有片刻间隔。</p>
抬头，眼前人已经重新坐了回去，照旧是慵懒的姿势，脸上泪痕消散于无，仿佛不曾存在。</p>
茶烟水汽织成一片模糊白雾，随车厢轻微的晃动荡起细密涟漪。浓睫敛出无甚起伏的神情，眼波流转间，又是那个深沉猜不透彻的慕芸萱。</p>
车轮轧过地上凹凸不平的石子路好，一阵颠簸。</p>
慕芸萱端坐不动，仿似入定。</p>
回到六皇子府的时候，街灯已点出万盏，投射在苍幕之上，夺去繁星风采。</p>
百里浚不在府中，问了管家，说是宫中有事，下午便被召去，还未返回。</p>
一般这个时辰她还不归府便是直接留在宫里住了。以往慕芸萱虽知道他这个习惯，也还是会打发人入宫问一下。</p>
但她今天很累，无心更无力去管这些事情。</p>
挥手屏退随侍的小厮，只留下小洛和墨兰搀着她往隐香居走。</p>
云痕半路转去了书房，估计是百里浚留了什么吩咐需要他去做。</p>
到底他不是慕芸萱的私卫，把这么一个大忙人拖着浪费了将近半月的时间，慕芸萱也实在于心有愧，便放他走了。</p>
跨进隐香居的小院，入目所见全是平常的装饰，无任何特别，甚至和丞相府豪华的金丝灯笼比起来，她院里的那些琉璃灯笼还稍显寒酸。</p>
但那昏昧的光影往身上一打，却叫人分外舒适，一股暖流自心间涌起，顷刻淌过四肢百骸，精神不自觉放松下来。</p>
推开正屋的镂花门扇，安神香的味道扑面而来，带出融融暖意，熟悉又安心。</p>
细风摇曳烛影，明暗交叠间慕芸萱不由生出一种错觉。</p>
仿佛百里浚就在床边静坐翻书，只要她走过去，他就会微笑迎上来，拉住她的手，温柔道一声：“怎么这么晚才回来？”</p>
慕芸萱想了许久，不知这错觉从何而来。</p>
看到百里浚一早命人为她温好的热茶方才明白。</p>
这，就是家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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