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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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两三点才入睡。</p>

早起沈清央看着镜中的黑眼圈，挤出点遮瑕擦上去。</p>

吃早餐时徐行知不在，琴姨在桌上念念叨叨说即使倒时差也不必睡这么久，胃饿坏了可怎么好。</p>

人上了年纪都爱唠叨，沈清央已经习以为常，倒是徐行恪给琴姨剥了个鸡蛋堵住她的话：“妈，别操心太多，行知有分寸的。”</p>

“你们年轻人照顾自己身体有什么分寸。”琴姨叹气。</p>

沈清央安静吃完饭，擦擦手：“徐伯伯琴姨，你们慢吃，我去上班了。”</p>

“我送你。”徐行恪抬头。</p>

“不用大哥，我坐地铁就好。”</p>

徐行恪单位跟她律所不顺路，沈清央自己会开车，她爸前几年就打电话要给她买车。</p>

被她拒绝，徐家和律所离地铁站都不远，多走两步算是锻炼。</p>

当代常坐办公室的打工人实在没什么锻炼机会。</p>

到了律所，沈清央习惯性去茶水间冲咖啡。</p>

她止不住困意，等咖啡的两分钟里靠墙眯眼，蒋姝从她身后过来拍了她一下，差点没把沈清央吓死。</p>

蒋姝噗嗤笑：“昨晚干什么了这么困？”</p>

“还能干什么。”她打哈欠。</p>

“女魔头又让你加班？”</p>

沈清央不置可否，把自己的咖啡杯抽出来。蒋姝跟着吐槽：“别说了，我昨晚也加班到十二点呢。”</p>

“这次又因为什么？”</p>

“别说了，傻逼客户半夜找我挑错别字。”</p>

她们这一行某种意义上就是服务业，非诉业务繁冗而精细，客户更是上帝，虽然不像诉讼要在法庭和委托人多方间周旋，但客户往往更难缠。</p>

沈清央安慰了蒋姝几句。</p>

她们俩就差一岁，都在邹瑾手下做事，吃过的苦都相似。</p>

简单聊了几句二人端着咖啡去开会，下午会有新客户到访，邹瑾让她们俩上午把客户的资料摸透。</p>

中午在楼下吃饭时林竹和她们一起，她端着沙拉坐到沈清央和蒋姝对面：“听说邹律拉到了大客户，下午会过来，哪家公司啊？”</p>

蒋姝拆筷子：“装什么，你肯定知道是哪家了。”</p>

“干嘛啦。”</p>

“不知道你能这么兴奋？”</p>

林竹撇撇嘴笑：“那我不确定嘛，真是维斯？”</p>

蒋姝挑挑眉。</p>

林竹捶胸顿足：“我们张律怎么没有这么本事啊啊啊啊啊，我也好想跟维斯的人对接。”</p>

“那没办法了，听说女魔头和维斯创始人是校友。”</p>

“放屁，邹律那年纪，明明我和徐行知才是校友。”</p>

“你小点声。”蒋姝吐槽她，“恨不得让全世界人都知道你暗恋徐行知是吧。”</p>

林竹一脸痛心：“那怎么了，当年学校里谁不喜欢他，徐行知诶，你看就连你不是a大的不是也知道？”</p>

蒋姝毕业于一所政法院校，不像林竹和沈清央出身a大，有些事情知道得不是那么明白：“废话，人名头在商业圈子那么响，我不是你们学校的就不能知道了。”</p>

林竹已经掏出手机翻到了一张久远的照片：“快快快，给你看大学时期的徐行知。”</p>

手机摆到二人面前，沈清央抬眸瞥了眼。</p>

那是一张偷拍的照片。</p>

毕业季，照片中人一身黑色学士服，帽子拿在手里，他正俯身调试相机角度。</p>

阳光下，如琢如磨。</p>

蒋姝直接一句“卧槽”。</p>

“好帅，”她忍不住，“我整个大学都没见过这么帅的，你们a大真是出人才。”</p>

“那可不，这可是徐行知。”林竹颇得意，“他在我们那一届一直是佼佼者，后来出国留学，然后不是创立维斯吗，我上个月跟导师吃饭，导师还提到他。”</p>

蒋姝摇头：“传奇人生，搁我高低暗恋四年。”</p>

“所以啊。”林竹感慨着，话锋一转问沈清央，“清央，你应该见过徐行知的吧，我记得你比我们小两届，你在学校的时候他还没毕业。”</p>

沈清央捡着沙拉中的玉米粒吃，摇摇头。</p>

“好可惜，不过我更可惜。”林竹捧心，“你们今天下午就能见到了，我没机会了。”</p>

“到时候姐儿们给你拍照，放心。”蒋姝拍拍自己胸口。</p>

午休时沈清央戴着眼罩在椅子上躺了会儿，没睡着。</p>

周围偶尔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蒋姝在补妆。</p>

她索性也揭开眼罩去洗手间洗了个脸。</p>

手机上林竹不知何时拉了个群，她们三个，发在群里的第一条信息就是刚才徐行知的那张照片。</p>

年代有点久，照片像素比现在差很多，然而照片上人的风姿难掩。</p>

沈清央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会儿。</p>

她记得那天。</p>

每年盛夏，大四的学长学姐们都有一天集体穿学士服在校园里穿梭拍照，那天是周六，计科院拍毕业照的时间。</p>

拍完照是班级聚会，徐行知到很晚才回家。</p>

沈清央上大学时周末经常回家陪徐伯伯吃饭，那晚她熬夜看美剧，中途下楼喝水，正好碰上回家的人。</p>

徐行知身上有挺重的酒气，估计是聚会时沾染的。</p>

他眼神清明，走过来也倒了一杯水喝，喝完上楼。</p>

她在他过来时有点紧张，下意识退了一步，他瞥她，没在那儿碰她。</p>

然而回卧室没多久，沈清央收到了一条信息：[开门]。</p>

她穿着睡衣去开门，下一秒被按在门板上亲，徐行知揉捏她的耳垂：“今天在做什么？”</p>

“没做什么？”</p>

“那怎么没看到你？”</p>

“你拍毕业照……”她喘着气，“我过去干嘛。”</p>

这句话让徐行知有点不高兴，他解开她的睡衣，用漂亮修长的手。</p>

他就那么垂眼看着，不吻她，也不满足她。</p>

她慢慢渗出眼泪。</p>

主动去抱他，带着哭腔喊哥，他弯腰擦她的眼泪：“难受吗？”</p>

她点点头。</p>

“说点话，就不让你难受。”</p>

“说什么？”沈清央迷惘。</p>

他说：“随意。”</p>

最后，她想了想，送上四个字：“毕业快乐。”</p>

毕业快乐。</p>

水流声汩汩。</p>

沈清央回神，揿灭水龙头，随手抽出一张纸巾擦干手。</p>

她关掉手机，出去之后没多久办公间一阵骚动，邹瑾从办公室里出来拍拍手说维斯的人快到了，让她们去最大的那间会议室做好准备。</p>

“清央。”她点名，“你跟我下楼去接人，蒋姝带人去会议室做好准备。都打起精神，这是我们的新客户。”</p>

蒋姝妆都补好了。</p>

闻言对沈清央挤了挤眼，站直身子应是。</p>

沈清央稍微理了下头发跟着邹瑾下楼。</p>

邹瑾今年37岁，五年前跳槽到观越成为合伙人，凭借着资历和人脉带来了许多客户，算得上圈子里一等一知名的女律师。</p>

她长得出挑，一头短发，五官美艳，总是穿着西装风风火火，很符合传统意义上的律政佳人形象。</p>

电梯里，邹瑾对镜补口红，口红不甚抹过唇角，沈清央递上一张面巾纸。</p>

邹瑾接过，仔仔细细擦拭口红，眼尾挑起一抹笑意：“还是你细心。”</p>

沈清央笑笑：“刚好口袋里有。”</p>

“那也是你习惯性备着的细心，他们几个就没这习惯。”</p>

邹瑾说着整理衣角，满意打量了几眼镜子里的自己几眼，扭过头来：“客户资料都看得差不多了吧？”</p>

沈清央点头。</p>

“维斯的ceo褚总是我留学时的一个校友，另外两个创始人我没打过交道，不过其中一个你应该认识，是你大学时的学长。”</p>

沈清央“嗯”了一声。</p>

“你们认识吗？”邹瑾问。</p>

“听说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