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圣诞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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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才十一月开头，但有些商店里已经装饰上了圣诞节的彩带和挂坠，杰森经常去蹭的书店里甚至换了一批应景的小说。</p>

“《圣诞颂歌》，”杰森捧起一本书，“嗯？有点薄……”他看了看旁边的小说介绍立牌，“艾比尼泽·斯克鲁奇是一个自私的守财奴，不过在一个看似安稳的圣诞前夕，他遭遇了死去旧友的鬼魂，并和三位过去、现在、未来的精灵进行了三场旅行……”</p>

拿着漫画书不知所措的我：“？”</p>

好突然，感觉被知识攻击了。</p>

不过杰森显然被吸引住了，他好奇地翻开前几页，简单地扫了一眼。于是我趁机瞟了眼封面，然后被那个面目尖酸的老男人吓了一跳。</p>

“所以他们为什么这么早就开始布置了？”我俩出书店门时，杰森好奇地看向远处店门口的槲寄生，“离圣诞节还有好久呢，他们就这么期待？”</p>

“商家为了宣传的手段罢了，”我面色凝重地看着一对情侣跑到槲寄生下开始互啃嘴唇，“呕。”</p>

说是逛商店，但一个在攒钱（杰森），一个犹犹豫豫不知道想买什么（我），于是我们最后还是回到了熟悉的广场。</p>

冰淇淋车的老板仍然停在那个熟悉的位置，她懒洋洋地趴在窗旁，数着塑料罐里的硬币。</p>

“天气这么冷了，冰淇淋还卖得出去吗？”我拽着杰森的袖子走过去，抬头看了看菜单。</p>

“有热饮，”老板抬了抬带有疤痕的眼皮，“而且这又不是我的本职工作，我只是来打发时间的。”</p>

……这就是你的饮料做得那么难喝的原因吗？</p>

……而且你的本职工作是什么，和眼睛上的疤有关吗？！</p>

我没敢问，毕竟这里是哥谭，路过的鳄鱼都有可能是从阿卡姆里跑出来的。</p>

“两杯热可可，”我犹豫了一下，觉得今天还是别迫害我和杰森的舌头了，“一杯加棉花糖，一杯不加。”</p>

杰森戳戳我：“谢谢。”</p>

“不用谢，”我戳了回去，“毕竟你没有棉花糖。”</p>

廉价的菜单配上懒得干活的老板，导致那两杯热可可并不是特别好喝，但当时的我们并没有察觉到——温暖的，带着甜味的液体能很轻松地糊弄住平时不怎么吃甜食的舌头。</p>

我嫌冷，坐得离杰森近了一点，用鞋跟有一下没一下地碰他的裤子。</p>

伤害性不大，骚扰性极强。</p>

出于手中的热可可，杰森只是翻了个白眼，硬生生忍住了回击的冲动。</p>

“嘿，”我放下杯子，去握他的手腕，“所以你今年没什么安排，对吧。”</p>

“你到底想说什么……”</p>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朋友——”我思考片刻，“一直在问我和圣诞相关的问题。”</p>

杰森晃晃杯子：“嗯哼？”</p>

“她有点烦人，”我小声说，“你有什么办法吗？”</p>

“……”杰森看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会说话的纸杯，“不理她就行。”</p>

不，这不是不理的问题。</p>

毕竟赛琳娜现在兼具了老师，偷盗指导，勉强算得上的朋友，偶尔还会给我送装备的好心人——这四种身份，所以我想避开她都不行。</p>

避不开那只能迎难直上了，但我总觉得赛琳娜的目的不只有送和收礼物，她还想把我绑到她家里去！</p>

这就很恐怖！</p>

我不会束手待毙的，绝对不会！</p>

“——你家今年过圣诞节吗？”我慎重地对杰森发问。</p>

“看情况，毕竟家里只有两个人……”杰森的声音慢了下来，“等等……你要来吗？”</p>

“我自备食材，”我连忙扒住他的衣服，“不过我那个朋友也许会跟过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拜托了——”</p>

杰森：“……”</p>

杰森不介意，不过他表示凯瑟琳的意见最重要，毕竟她的身体状况虽然正在好转，但还不够稳定。</p>

可当我跟他回到家里时，我惊讶地发现，凯瑟琳的气色在短短几天里变得更好了。</p>

虽然她的嘴唇还是有些苍白，可她说话的音量和走路时的姿态，都在向健康的正常人靠拢。这迅速过头的康复速度令我感到了不安，杰森似乎也是如此，但他将这堪比奇迹的变化当作了母亲按时吃药，停止注射不明药物后的效果。</p>

凯瑟琳同意了我这个突兀的请求，她甚至表示会帮着弄回一棵小圣诞树。</p>

·</p>

杰森觉得最近的生活很完美。</p>

莉莉的出现似乎让凯瑟琳打起了精神，她不再长时间地躺在床上，而是开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分担了一些家务活。</p>

她依然很瘦，但那双眼睛恢复了曾经的温和。</p>

母亲的好转让他瞬间轻松不少，杰森因此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个冬天要怎么过——天气一旦冷下来，大家走路都喜欢双手插兜，这就给他偷钱包造成了极大的阻碍。</p>

好在他之前攒了不少钱（莉莉怎么那么能偷啊太离谱了），挑挑拣拣，偶尔再撬撬轮胎，今年的冬天好像能过得不错。</p>

所以当莉莉提起圣诞节时，杰森是真的考虑了一下。</p>

……上一次过这个节日是什么时候来着？</p>

似乎是他爹还在家里，妈妈还没生病的时候。杰森直到现在还记得父亲塞进他手心里的南瓜糖，糖果因为被握得太久而化掉了一点，和糖纸紧紧地黏在一起，害得他拆糖果时拆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吃进去了几片纸屑。</p>

他还没来得及回忆完，莉莉就像那张糖纸一样紧紧地扒住了他的袖子。她灰色的眼睛睁得很大，神情真挚，嘴角还有一点热可可的泡沫。</p>

杰森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融化的南瓜糖——他刚刚喝进去的热可可在胃里黏腻地散发着热量，让他的脑袋轻飘飘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