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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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这一说，陈皎不禁乐了。</p>

吴大牛在前厅候着，跟献宝似的一脸神气。</p>

不一会儿陈皎和许氏过来，他行了一礼，激动道：“小娘子，你要寻的绿毛芥菜还真有！”</p>

说罢揭开坛盖，只闻一股酸臭熏得人受不了。</p>

许氏埋汰道：“当真滂臭。”</p>

陈皎捂住口鼻，上前查看，坛子里确实有许多灰绿色的毛。</p>

她怕自己看不清，又让吴大牛把坛子抱到外面。</p>

外头光线充足，把坛子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p>

确实是她要寻找的青霉菌。</p>

陈皎喜出望外，问道：“这是怎么寻到的？”</p>

吴大牛当即把情形细细告知。</p>

陈皎命他把王氏夫妻叫来问话。</p>

待他下去后，那坛绿毛芥菜被丁香等人合力抬进屋。</p>

许氏跟在后头，啧啧称奇问：“儿啊，你莫要藏着掖着了，这坏芥菜到底有何用处？”</p>

陈皎应道：“阿娘莫问，待我试过之后，才能做定论。”</p>

说罢看向丁香，吩咐道：“你去问一问江妈妈，问她可愿试药，若不愿意，我便寻他人。”</p>

丁香“哎”了一声，去了隔离起来的下人房。</p>

陈皎差人取来干净勺子，挽起衣袖，伸进坛子里舀盐渍卤汁。</p>

因着经年累月，芥菜汁水已经变色，些许菜叶也已腐化，溶进汁水中。</p>

把坛子里的霉菌搅拌，她的脑中不禁生出一个念头来。</p>

发面会用到老面里的酵母菌，使面食蓬松。</p>

那这坛有着霉菌的陈芥菜卤是不是也可以做母体，人为把霉菌散播到其他腌芥菜里种植霉菌？</p>

陈皎觉得很值得一试。</p>

在门房里候着的王氏夫妻怀着忐忑的心情，总算等到了吴大牛。</p>

听说陈九娘要见他们，两人一下子就怂得不行。</p>

吴大牛道：“你二人莫怕，咱们小娘子脾气好，很是认可你们送来的芥菜。”</p>

王氏稍稍放下心来，试探问：“那何时能领到赏钱？”</p>

吴大牛：“小娘子要问话，且随我走一趟。”</p>

他这一说，两人又忐忑不安。</p>

吴大牛道：“问完话，就能领赏钱了。”</p>

于是二人跟着他战战兢兢去了梨香院。</p>

沿途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好不壮观，瞅得夫妻俩乍舌。</p>

他们一辈子哪里见过这等奢华，特别是看到路过的家奴时，无不露出艳羡。</p>

府里的家奴个个衣着体面，哪像他们褴褛寒酸。</p>

甭提为奴为婢没有自由。</p>

在这个军阀混乱的时代，寻常百姓能吃顿饱饭就不错了，更何况有王府做倚靠。</p>

哪怕卖儿卖女，都盼着能进府当牛马，总比外头人如蝼蚁命如草芥的好。</p>

去到梨香院，婢女通报，王氏夫妻被领到偏厅。</p>

陈皎跪坐于榻上，两人畏手畏脚行礼。</p>

陈皎命人看座。</p>

王氏偷偷地瞥了一眼榻上的女郎，只觉年纪轻轻，锦衣华服，生得极俊。</p>

陈皎和颜悦色问起他们送来的芥菜。</p>

蒋大郎胆子小，既想讨赏银，又怕摊上事儿，忙道：“实不相瞒，那坏菜卤原本不是我们家的。”</p>

陈皎好奇问：“此话怎讲？”</p>

王氏立即把它的来由细细说了。</p>

陈皎了然于心，也得是丢三落四才能翻找出一坛来。</p>

夫妻既然壮着胆子送来了，自然不能让他们白跑，她当即差人取钱银打赏。</p>

一只布袋由婢女送到王氏手里。</p>

陈皎道：“王娘子冒着风寒送来菜卤着实不易，这是府里的一点小诚意，你且受下。”</p>

王氏压下心中的欢喜，腼腆道：“多谢小娘子打赏。”</p>

她双手接过，心中掂了掂，压不住嘴角上扬。</p>

啧，还有点沉嘞！</p>

提供芥菜的黄氏也有一份赏银，陈皎有心再寻，命吴大牛亲自走一趟黄氏家中。</p>

一来送赏银，二来看她家还有没有陈年腌芥菜，哪怕没长绿毛的都行。</p>

把他们打发走后，陈皎亲自用红泥小火炉煎芥菜卤汁。</p>

待其沸腾，便将汤汁倒进蛊盅。</p>

丁香进屋来，陈皎让她放温后送去给江婆子等人服用。</p>

目前有三位病患做试验，怕出现过敏症状，让她们先尝少许。</p>

如果没有异常反应，才继续服用，并且一次只能用三汤匙，一日三次顿服。</p>

她耐心说了许多要求，丁香认真倾听，好奇问：“这坏菜卤真管用吗？”</p>

陈皎道：“死马当活马医，试了就知道。”</p>

丁香把蛊盅送到下人房那边。</p>

这时候的江婆子已经出现痰瘀热毒的症候。</p>

每日反复高热，气急胸痛，用药也不管用，很是煎熬。</p>

同屋的一位是初期病患，另一位则跟江婆子一样处于成痈期。</p>

三人你咳过去，我咳过来，此消彼伏。</p>

也亏得陈皎关照，若是其他房的下人，早就赶到一堆去处理了，生死由天。</p>

丁香不敢进屋，只把蛊盅放到门口，将陈皎交代的话一字不漏告知江婆子三人。</p>

江婆子让院里干粗使活计的胡三娘开门取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