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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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根以前当然知道和魔法沾边的东西都很贵,可他一直没有具体的概念。</p>
售卖魔法药剂和器具的店铺根本不允许他进入,他既没有邀请函,也交不起入场费。</p>
也正因如此,女巫来了后他压根儿没往那方面想过。</p>
毕竟,人无法赚到认知以外的钱。</p>
可维加打破了这层认知,并且明明白白告诉他,钱就在地上,你要不要弯下腰把它捡起来?</p>
而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确保瞒住叔叔的眼睛。</p>
霍根一口干掉了杯子里的红茶,给布尔韦尔使了个眼色。</p>
胖子立刻一抖,踉跄着去关门——在门的外面。</p>
等屋里重新安静下来后,霍根走到女巫面前,逼视着她的眼睛,“你确认炼制药剂不需要摘掉镣铐?”</p>
女巫慢慢露出一个笑来,“当然。”</p>
霍根摩挲着手指,心跳的比刚出生时还快。</p>
“先说说你都需要些什么?对了,别想糊弄我!”</p>
维加从红砖房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p>
巡逻的士兵们沿着农场的围墙来回地走,看守们则散落在田埂旁边,圆圈似的将农田围了起来。</p>
罪民依旧在干活儿,佝偻的身影被成熟的作物挡住,只隐约露出脏兮兮的衣服一角。</p>
维加慢慢向前。</p>
忽悠霍根远比忽悠卡利简单多了,只需要将利益摆在桌面上,那人就会像鬣狗般扑上去。</p>
他的理智只值8金。</p>
不过这对维加来说,是好消息。</p>
托那颗容量不太大的脑袋的福,她很快让霍根答应了帮忙搜集原料的条件。</p>
一部分是生长药剂的,另一部分当然是夹带私货的治愈药剂。</p>
生长药剂的原材料其实很简单:任意魔力植物的茎叶,茶树根,活水,和鱼人骨头。</p>
说到最后一项时,霍根并没有感到意外,他只是厌烦地摆了摆手说知道了。</p>
似乎山林农场也被鱼人袭击过。</p>
更多的她没问,没必要。</p>
甚至,霍根还答应了帮忙建立一间小型炼制屋,就在她现在的牢房里,扩大一些,清理干净地面脏污,给她几个简单的器具。</p>
这些只是维加为了做表面功夫随便要求的,毕竟“普通的器具”根本无法炼制药剂,她真正需要的是地精商人带来的那些。</p>
现在她就跟随押送她的士兵一起去仓库,取一些木板。</p>
很好。</p>
维加感觉耳膜有些充血,穿越第四天,她搞定了炼制两种药剂需要的一切东西,即将走上一条新的支线。</p>
但女巫要的远不止这些。</p>
她的计划中包含了更完整更庞大的脉络——她想要的是霍根·□□背后所有的人脉。</p>
很显然,药剂生意是不能被公爵发现的,只要霍根不蠢到无可救药,就一定会选择一条最稳妥的、避开公爵售卖药剂的方法。</p>
霍根会在无知无觉中为她建立一条产业链,而产业链的起点,就是维加本人。</p>
还是那句话,既然跑不了,就用另一种方式让自己恢复自由。</p>
而拉农场第一负责人下水,就是她的第一步。</p>
至于如何一步步拿走霍根手里的权利和关系网,进行隐秘捞金都是后话了。</p>
只是想做到这一切并不容易,维加现在什么都缺,首当其冲的就是缺一个她真正能信任的人,一个能帮助她切开霍根权利口子的人。</p>
她不是没想过尤安·埃文斯,年轻的士兵非常尊重她,已经到了敬重的地步。</p>
但这并不能成为尤安愿意背叛霍根的理由,尤安还有个小妹妹在家乡。背叛的后果他无法承受,他对维加也没有那样深刻的情感。这点是显而易见的。</p>
只能慢慢再找机会,女巫认真思索着。</p>
忽然,一道极其刺鼻的臭味猛地呼到了脸上,维加被熏的一个倒仰,感觉像被当面喷了一大瓶辣椒水。</p>
“!”负责押送她的士兵也捂住口鼻,紧着催促她赶紧走,“快!离开这儿!”</p>
维加止不住干呕,“怎么这么臭?!”</p>
她一边挤眼睛一边望向四周,在看清眼前的景象后蓦然一愣住。</p>
来自21世纪的林维加从未见过这种景象。</p>
被泥和草枝混合糊成的挡板,被十几根没经过修理的木头固定架住,制造成一个横向的长窝棚。风吹日晒太久,那些泥土被风化成了灰白色,肮脏的积灰仿佛雨后旱厕里冒头的粪便,乱七八糟堆在窝棚里的每一寸土地上。</p>
到处都是头发和皮屑的混合物,蚂蚁托着看不清颜色的排泄物从地上蜿蜒爬过,比墓地腐烂味还重的味道汹涌翻滚。</p>
苍蝇在窝棚内的屎堆中举行婚礼,蚊虫密密麻麻趴在挡板上为它们欢呼。</p>
肮脏,臃肿,如深渊巨口般阴暗压抑。</p>
明明头顶阳光温暖柔和,可罪民们居住的窝棚里却宛若被黑洞吸走,一丝一毫的光都漏不进去。</p>
…这、这是人住的地方吗?</p>
维加记得第一天抵达这里时,窝棚前大概坐了十一二个人,可面前这座窝棚,总共也只有六七平米的样子。</p>
一股寒气针扎似的从脚底径直攀上头顶,让她忍不住生理性颤抖起来。</p>
这一瞬间,她才深刻意识到,“女巫”的身份究竟为她带来了什么,为什么人人都说巫师是被神明亲吻过的一群人。</p>
如果没有会魔法这个前提,那么她现在也一定会躺在窝棚里面。</p>
——就算同样是罪民的身份,巫师也是有额外优待的。</p>
发热的脑袋彻底凉了下来。</p>
维加低下头,脚底像黏了千金重的泥土。</p>
她第一次无比清晰地感受到异世界的生存规则。</p>
这是阶级不可跨越的魔法世界。</p>
这是吃人的封建时代。</p>
但,不该是这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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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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