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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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谨央在祠堂里跪了很久。</p>

将她对先帝的愧疚、对先帝的谅解、对先帝的思念，娓娓道来。</p>

最后，她说到了自己的一生。</p>

“父皇，我错了！当年我处处与您顶撞，只要您说好的，我都不喜；您说不好的，我就觉得好。您说崔承并非良配，我偏偏要嫁他。事实证明您是对的，而我错得离谱！父皇，崔承早在四十年前，就背叛了我。”</p>

她说到了最近发生的事，又说到了被替换的亲生儿子小七。</p>

“父皇，我不知道那孩子在哪里，有没有吃饱穿暖，我悔啊！”</p>

“啪”的一声，惊得宋谨央一震，抬头看去，祭台上先帝的牌位，无风自倒。</p>

她彻底震惊，后知后觉地起身，将牌位扶了起来。</p>

耳边似乎响起了先帝愤怒的声音。</p>

“我的女儿不能孬，立刻报复回去。”</p>

宋谨央含泪的眼角微微向下弯了弯。</p>

“父皇，您的女儿，骨头硬着呢！就是被欺了，也定然讨要回来。更何况，还有弟弟相帮，哪里就会受人欺？您就放心吧！”</p>

良久，牌位稳稳地站立着。</p>

宋谨央眼眶一红，最后恭敬地行了大礼，步伐坚定地走了出去。</p>

两人重新登上龙辇，回到了上书房。</p>

中宗传了膳，宋谨央也不客气，她的确有很多话要说。</p>

食不言、寝不语，两人默默地用了膳、漱了口，冯掌事带人上了第二遍茶，才真正说起贴己话。</p>

中宗兴奋极了，胸膛里的喜气怎么压都压不住。</p>

“阿姐，正月十五，宫中大办筵席，我那日正式诏告天下，迎大长公主回朝。”</p>

宋谨央敛容正气，神色慎重地看着中宗，惊得他亦收了笑，忙不迭地端正身子。</p>

“陛下，臣妇有一个不情之请！臣妇乃大长公主之事，还望陛下暂且保密。”</p>

中宗大惊。</p>

“阿姐，这是为何？”</p>

“臣妇家中遇上点事，想先处置了家事。”</p>

中宗不以为意。</p>

“阿姐，你府上的事，父皇早就预料到了，时刻对我耳提面命。你放心，只要弟弟还有一口气，定然会为你讨回公道。”</p>

宋谨央摇了摇头。</p>

中宗诧异地看着她，怒火瞬间被点燃，腾地站了起来。</p>

“阿姐，这样的夫君，你还不舍得扔？还要维护他？还想留着过年？”</p>

宋谨央白了他一眼。</p>

伸手拉了他一把，让他重新落座。</p>

“弟弟，你的性子还是这么急！你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还对他有感情？仇，得自己报，才有乐趣。”</p>

中宗顿时长舒一口气，满腔的愤怒转瞬消失无踪。</p>

他立刻给冯远一个眼色，后者恭敬地弯了弯腰，悄悄退下去安排。</p>

他就知道，他们宋家没有孬种。</p>

父皇在世时，常说阿姐的性格像他，杀伐果断，有勇有谋。</p>

可他愣是没看出来。</p>

这四十年来，阿姐太过软弱，为王府付出太多太多。</p>

无数次，暗卫将崔承的言行，递到他的龙案上，气得他食不下咽、夜不安寝。</p>

阿姐却浑然未觉，依旧尽心尽力地为那个家倾尽所有。</p>

有好几次，他忍无可忍，想将事实告诉阿姐，却在看到她满是幸福的笑靥时，长叹出声，打消了念头。</p>

阿姐觉得幸福，他又怎么忍心戳破这道泡沫，将现实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让她受到惊吓，承受痛苦呢？</p>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汝南王竟然有胆替换阿姐的亲子，简直猪狗不如！</p>

“弟弟，阿姐的亲生儿子小七，如今下落不明，还望你施以援手，将他找出来。”</p>

宋谨央再度哽咽落泪。</p>

中宗义愤填膺：“阿姐，你放心！我已经命人查找，只不过年代久远，很多当年的人、物皆不在了，恐怕得废些时日。”</p>

宋谨央的心再次绞痛起来，痛得连呼吸都疼。</p>

都是她的错！</p>

蓦地，手上一暖！</p>

她泪眼朦胧地望去，中宗神色微凛地看着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