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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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书房里，中宗焦急地踱来踱去。</p>

他今儿早早退了朝，专等在上书房，就等着宋谨央到来。</p>

可左等右等，眼看着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过去，汝南王妃始终没有出现。</p>

冯远数次派自己的小徒弟去宫门口接应。</p>

结果，还是没能等到王妃。</p>

他也急了起来，为了替中宗分忧，便自告奋勇，驾着马车出宫迎宋谨央。</p>

碰巧遇上了马车损坏，坐在驴车上瑟瑟发抖的宋谨央。</p>

立刻大喜过望，将人带回了宫。</p>

宫门口，小太监哈着气、跺着脚，伸长脖子向远处眺望，大老远便看到冯远坐在车夫旁，脸上满是喜气。</p>

立刻兴奋地跑回上书房报喜。</p>

“陛下，王妃来了！冯掌事接着王妃了。”</p>

中宗闻言大喜，眼眶瞬间红了起来。</p>

他正了正衣冠，问小太监：“朕这模样可还周正？”</p>

小太监连声道好着呢，他这才满意地笑了笑。</p>

宋谨央一下马车，就登上了等候多时的软轿。</p>

“起——轿！”</p>

随着软轿起行，宋谨央的心跟着提了起来。</p>

皇上见着她，会有什么表现？</p>

会不会怨恨她？</p>

一炷香的功夫，上书房到了。</p>

冯远小心翼翼地伺候着宋谨央下了轿，往上书房里进。</p>

云氏犹豫了片刻，正想开步跟上，迎面来了一位尚宫模样的人，笑吟吟地说：“崔五太太，皇后娘娘已等候多时，特意命奴婢等在此处接应您。”</p>

云氏点点头，重新上了软轿，一路往凤怡宫行去。</p>

宋谨央缓缓步入上书房，打头入眼的便是一身黄袍的中宗。</p>

看着双鬓染霜的中宗，宋谨央的眼眶瞬间潮湿，“皇上”二字如梗在喉，想唤却又发不出声音。</p>

中宗疾步迎上前来，眼里隐现泪意，眼底藏着惊涛骇浪。</p>

他一把扶住想下跪磕头的宋谨央，哽咽地喊了一声：“阿姐……”</p>

接着便泣不成声，悲从中来，眼泪汹涌而出。</p>

两人相拥而泣，宋谨央泪眼婆娑，紧紧握住中宗的手不放。</p>

冯远倏然瞪大双眼，猛然看向宋谨央。</p>

她，她，汝南王妃竟然就是先帝一直寻而不得的大长公主？！</p>

此刻，他才恍然大悟。</p>

原来，不是先帝未曾找到人，而是大长公主不愿回归皇室。</p>

原来，皇上重视王妃，不单是因为她救了他，而是早就知道，王妃是他嫡嫡亲的阿姐啊！</p>

嘴里尝到了咸味，冯远这才发现自己早就泪流满面了，哭着哭着，他咧开嘴笑了起来。</p>

一刻钟后，眼见皇上和王妃只顾着悲伤，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他哑着声上前劝说。</p>

“皇上，王妃年事已高，经不得悲伤，不如一起坐下，好好叙叙旧？”</p>

两人闻言，这才渐渐止住了哭意。</p>

冯远命宫人打来热水，亲自伺候着他们净了面、洗了手，又上了热茶和点心。</p>

中宗二话不说将宋谨央搀扶到凤凰椅上坐下，自己则走到宋谨央跟前，正了正衣襟，恭敬地一揖到底。</p>

宋谨央一惊，想起身阻拦，却被直起身的中宗拦住。</p>

“阿姐！你受苦了，初回宫廷，受弟一拜，合情合理！这一拜，整整等了我半生，等得好苦啊！”</p>

中宗的声音再度哽咽。</p>

这一刻，他不是皇上，只是阿姐的弟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