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琴瑟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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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溶月这辈子也没得过苏旭如此好脸儿，她登时心跳加速、浑身发紧。</p>

柳溶月胡乱地拍着苏旭的后背，她语无伦次地强行安慰：“羲和，你放心。一起、一起，咱们肯定一起。哎？苏旭，你如此待我不会是单纯为了钱吧？”</p>

苏旭用力摇头，他吸着鼻子对她诉说衷肠：“还为了饭……”</p>

柳溶月心里唏嘘啊：换百里奚还得用五张羊皮呢，到苏旭这儿给四个菜就打发了。果然，穷官儿家的孩子用一辈子医治贫穷。太可怜了，我以后必得好好对他！</p>

后来，苏旭就过上了富裕人家媳妇，嗯，富裕人家相公的殷实日子！</p>

吃得是山珍海味，穿得是绫罗绸缎，柳溶月竟然还肯给他零花钱。</p>

苏旭公子感激涕零！</p>

嗣后，知恩图报的苏大人黎明即起、烧水做饭，将精心预备的早点好端端地摆到桌上，再温温柔柔地提醒柳大小姐，等您睡够了别忘记用点儿早饭，然后才可心安理得地出门去给朝廷当官。</p>

贱嗖嗖的王话痨都看不下去了：“大人，您说您这叫吃软饭不？”</p>

苏大人满脸严肃外加语重心长：“有饭吃不错了！还要挑软挑硬！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话痨啊，不是我说你。你听你这话说的，哪有三分穷苦人家儿子的气象？不怕欺了祖先！”</p>

王话痨一抖手：“得嘞。不亏是探花郎，什么事儿在人家那儿都能说出理来。”</p>

齐肃私下感慨：“可见做人要积德行善。谁能想得到，满京城都起哄娶不上老婆的苏公子竟能享了妻福？”</p>

就连苏旭自己都觉得，这就是天下最好的日子，什么样的日子都不会比现在更好了。</p>

苏大人正在感慨，忽听赵县丞匆匆推门而入：“大人，大长公主府里给夫人送了封信来。”</p>

苏旭跟大长公主打惯了交道，心想公主这回八成也是找“自己”。他随手拆开信笺，不由脸色微变。</p>

正在这么个当儿，王话痨笑眯眯地走了过来，苏旭就见这家伙居然趴在自己耳边儿嘀咕：“大人，小王大人捎了信儿来……”</p>

宛平内室</p>

柳溶月和诗素一边儿吃着苏旭预备的早点，一边儿随口谈天。</p>

喝着热腾腾的米粥，夹一筷子黄澄澄的炒蛋，诗素都感动了：“小姐！不是我夸他，放眼男人堆儿里，姑爷算很不错的。您看您刚给姑爷二两银子零花儿，人家这感恩戴德的都下厨做饭了。我冷眼看着，这回你俩换过魂魄，姑爷对您和颜悦色、温柔体贴。我说句不怕您恼的，这要是表少爷，别说给二两，就是给二百两，他也当是应该的。哎哟，小姐，你不会心里还惦记表少爷吧？你是不是不高兴了？”</p>

柳溶月赧然垂头：“有什么可不高兴的？于表哥这回事儿，不但我爹和你，就算我那后娘都看得清清楚楚。究竟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表哥从来拿我当个退路，他对我……不当真的……”</p>

依着柳溶月想，自己都让人不当真了，诗素怎么不得劝说几句？</p>

谁知诗素一拍大腿：“小姐！这不是正好儿吗？我看这就是天意！表少爷对您不当真，姑爷对您当真啊。别看我天天笑话他，我觉得姑爷对您可上心呢。姑爷生得一表人才，虽然家里穷些，也算清贵。人家配得上您了。既然‘克妻’之说是个误会，你后半辈子就跟他好好过呗！”</p>

柳溶月含着烧饼小声嗫嚅：“我……怎么不跟他好好过了……”</p>

没想到人家诗素口中“啧啧”连声：“好好过你俩就该圆房啊！你当男子的时候，又闹‘断袖’又说‘不举’，把姑爷的名声糟践得差不多了。你俩要是再一辈子无子，那姑爷这辈子还能洗脱大好男儿的名誉吗？”</p>

柳溶月顿时羞红了双颊：“诗素！你一个女孩儿家你说什么呢……”</p>

跟梅娘、苗太太混了快一年的诗素现在可不忸怩：“我说实话呢！不圆房成亲图什么啊？人家姑爷挺清俊的一小爷们儿，你冷落他也不像话！小姐，咱就是有钱，你也不能欺负好人家的男孩子啊！”</p>

柳溶月觉得自己就要找个地缝儿扎下去了：“可是……可是我俩换回来时说相处试试看的……这不是正相处着么……再说这种事儿……你让我怎么去跟他提……”</p>

诗素单手托腮：“这倒是个难处！姑爷也是难搞，他那破书房就那么香么？”</p>

夜晚书房</p>

柳溶月被诗素架弄着梳妆打扮、穿戴一新。</p>

她端了香茶、点心，羞答答地推开了书房的门。今天苏旭虽然回来得早，可似乎心情欠佳，他吃过晚饭就自顾回了书房，说有要紧的文牍要看。</p>

柳溶月让诗素挑唆了整天，虽然一想起那码子事儿她还是两颊发烧。可是她自己这些日子也越发觉得，既然是两情相悦，又说好了不离不弃，那么鸳鸯合欢不也是早晚的事儿么？</p>

唉！我便去书房探探苏旭又如何？看他忙成这个样子，我能在公事上帮帮他也是好事啊。</p>

就这么着，隔墙花影动，玉人踏月来。</p>

苏旭没想到这么晚了，柳溶月居然还会给自己送点心来。</p>

说老实话，自从他家三顿有肉之后，苏旭已经不会半夜饿醒了。苏旭觉得柳溶月完全没有必要这么上赶着给马送夜料。柳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在我们家半夜喂骡子落下毛病了么？</p>

不过既然人家都来了，苏旭自然含笑起身：“月儿怎么这么晚还没睡？”</p>

柳溶月把点心、热茶放在桌上，她回答得贤惠又聪明：“天儿越来越凉了，我听诗素说书房里冷，所以特地晚上过来看看要不要给你添些被褥？加个火盆？”</p>

这等被衾之事，自柳溶月口中娓娓道来，便更显她温存体贴。苏旭不期然想到半月之前，他们还同床而卧、亲昵无比。</p>

屋内红烛给柳溶月白皙的面庞上染了淡淡红晕，她的长发透出隐约绿意，她的嘴唇柔润泽而且柔软。所谓绿鬓红颜也不过如此，所谓软玉温香也不过如此。</p>

苏旭忽然觉得脸热心跳。</p>

那时他们离得那样近，近到他可以感受到她兰芷一般的呼吸，他很想抱一抱她，他很想亲一亲她，他很想和她共效于飞，鸳鸯合卺。</p>

于是他就亲了她，于是他就抱了她，她的长发婉转在他膝上，他觉得她在他怀里化作了一泓春水。</p>

可今日在衙门里出的麻烦事，还是让苏旭慢慢地垂下了手。</p>

此刻他的心情重有千钧。</p>

停在这么个要命的地方，柳溶月就是再青涩稚嫩，也觉出这里有啥不对。</p>

她慌张地寻思：怎么了？为什么？难道苏旭真的不举？不是！我说话就这么准的么？</p>

苏旭抚着柳溶月的漆黑长发，声音温柔：“月儿，咱们不是说好，慢慢来么？”</p>

柳溶月伏在苏旭的膝上，乖乖点了点头：“羲和今天好累么？我瞧你脸色很差。做县官很辛苦的，可有什么我能给你帮忙的么？”她抬头看到苏旭的桌上放着一个厚厚的簿子：“你在看账？”</p>

苏旭轻快地将账目合了起来，他笑着对柳溶月说：“大晚上的，看这个没趣儿。月儿，我今天收到了歌玲的消息。正想好好和你说说。”</p>

柳溶月果然来了兴致：“好啊！我和诗素都惦念她呢。歌玲有了心上人就不理我们了！”</p>

苏旭叹了口气：“这事儿说来也怪歌玲不得。她不是险些让山贼抢了亲么？娘家人吓坏了，忙不迭地将她藏到了亲戚家里，这些日子都不叫出门。王侍郎夫妇对歌玲这个媳妇儿甚是满意。他老两口也觉得山贼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歌玲姑娘还是避避煞气为上。所以歌玲这些日子不曾捎来消息，王福江说等过了年，他亲自陪着歌玲前来拜你，让你别怪歌玲失礼。”</p>

柳溶月黯然点头：“两边的长辈都有道理。我和歌玲如同姐妹，自然不会挑剔这些小节。”</p>

苏旭轻轻地搂住柳溶月的肩膀，摩挲了好一会儿才说：“月儿，今日大长公主捎了信来，要你做她的替身在慈寿寺斋戒三十三日，为太后诵经祈福。后天……后天吉日，长公主府便会派人来接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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