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柳家连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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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朝颜明媚一笑：“王爷！今日花朝，妾同了王妃过来，想请王爷饮酒看花。只是王妃身子沉、走得慢，所以我就先来啦！”说着她轻轻摇摇秦王的胳膊，低声娇嗲：“王爷，今天是妾嫁过来刚满一月的日子。今晚王爷来陪朝颜好不好？”</p>

宋长史慌忙垂头敛容，假装不曾听到这些小儿女的言语。</p>

他想：这位如夫人倒是性情活泼。不知她那嫁到宛平的姐姐是否也如此妖娆狐媚？</p>

玩味着秦王与苏旭这对儿柳府贵婿，不错都是一时难得翘楚男儿。朝中谁人不羡柳大人会选姑爷？怪不得他尊名“智远”。唯宋长史心头冷笑：只怕这对儿连襟，将来各自富贵都难。至于王爷选妃时对着满城名花，为何独独选了这朵“朝颜”？他就不信与如夫人那姐夫毫无关系！</p>

秦王抬眼看去，果然自己的正妃杨氏正被两个宫人扶着朝自己慢慢走来。以年纪而论，杨氏只比柳氏大了一岁有余，相貌也不及朝颜妩媚娇嫩。可是这位出身侯府的小姐举止端方、言语稳重，却与柳家千金大异其趣。</p>

当初成亲之时，宫中长辈皆夸赞杨氏聪明敏慧、面有贵相。</p>

这些林林总总的好处加在一起，少年秦王对自己这位发妻颇多看中，只是不知为了什么，他总觉得杨氏对自己礼敬尊重居多，亲昵交心时少，他俩不似夫妻一体，倒像王妃来他这儿袭了个爵干。</p>

如今纳了柳氏，滋味大不相同。</p>

这位如夫人花媚玉堂人，添来气象新。</p>

他揽住她的纤细腰肢，口中调笑：“你倒大胆，躲在这里可是要偷听本王议事？”</p>

谁知怀中佳人稚气的脸上居然满是郑重，她口中清清脆脆：“王爷是有大志之人，妾愿追随左右。”</p>

只弹指功夫，众人就见王爷脸色微变，他豁然将新纳的如夫人打横抱起，匆匆向别苑去了。</p>

王爷将盛装而来的王妃撂在当场，话都不曾与她说一句，天还没黑即与爱妾去双宿双飞。在场宫人齐齐到倒吸一口凉气，众人无比同情地看着正妃：娘娘刚有身孕，怎么这么快失宠了？</p>

好在杨妃心胸甚宽，她淡淡一笑：“既然王爷忙着，我们即早些回去吧。”</p>

正室之内，红烛高挑，春暖静谧。</p>

天色已晚、帘幕已垂，眼看着年轻亲王这时还没回暖阁安歇，想来是又宿在了新纳的如夫人柳氏那里。</p>

正殿之中，聪明伶俐的宫人低声请示堂上贵妇：“娘娘若不如意，奴婢就去请了王爷过来。”</p>

端坐正位的秦王妃舒了口气，她声音闲淡：“倒也不必……他既歇在别处，不如你们便帮我卸了妆吧……”</p>

既然王妃如此吩咐，立刻便有七八个执役宫人上来，簇拥着王妃坐在妆镜之前。谁知杨氏轻轻摇手：“不必这么些人围着，留下谭嬷嬷就好。”</p>

谭嬷嬷是王妃自娘家带来的乳母，与她亲厚非常人能及。见王妃摒退了左右，谭嬷嬷连忙过来继续帮她卸妆。待温热毛巾擦去香粉、花瓣泡水涤了胭脂，秦王妃安闲地在菱花镜中看到了自己略显平淡的面容，眼中并没有什么嫉妒波澜。</p>

谭嬷嬷心道：平心而论，小姐容貌是不如柳氏那狐媚子，性情也太平淡了些。难怪柳氏一进门，正妃立刻被抢了风头。</p>

谭嬷嬷旋即打起了精神，她一边为王妃通发，一边叫着王妃的小名儿劝说：“芷兰无需气馁。王爷不过贪图柳氏一时新鲜，再说她是侍妾，名分低贱，柳大人不过是三品外官。跟咱们宁海侯府差得太远。她如何跟您比得？不过嬷嬷也劝您一句，今儿明明是咱们先走到内书房门口，如何略站站您就走开了？平白让那狐媚子占了先机！她不过偷听了几句王爷议事，就取了这个机巧，真是让人不平！”</p>

秦王妃杨芷兰骇然笑道：“嬷嬷，你道什么话都是可以听的么？”顿一顿，年轻的王妃捋着自己的鬓角吐了口气：“便如嬷嬷说的，我是宁海侯长女，荣华富贵生来俱足。那又何必……哎！我真不知他为何这等贪心不足……”</p>

她突然笑着向谭嬷嬷撒娇：“嬷嬷，他不来我正自在，你去弄八宝鸭子粥给我吃。”</p>

谭嬷嬷三分好笑，三分蹙眉：“小姐，您就真不生气？”</p>

杨芷兰哂笑：“想我爹不也是三妻四妾满院子姨娘？我从小看着，还要为这些事情不痛快么？别信那些夫婿是天的谎话，做人最要紧是活好自己。”</p>

谭嬷嬷不由瞠目。</p>

次日宛平后堂</p>

柳溶月瞠目结舌：“凭什么让我去？！我又不是道士！我又不会捉妖！”</p>

苏旭道：“你是知县啊！你守土有责！昨天咱们看了这么多闹妖的陈述，前些日子还只是丢失财物，这两天已经有拐带妇女的了！你当然不能坐视！”</p>

柳溶月大冤：“那也应该让衙役们出去明察暗访！你干嘛把我发出去巡城游街？我上回逮住采花贼我是托了您兄弟王福江的洪福！要破案你应该去找王福江！”</p>

苏旭怒道：“你这县官不出城巡守，只怕百姓更加人心惶惶！你也看到了，宛平库银还有多少？再这么街上无人，商户凋敝，甚至误了春耕，那不就小事化大了吗？”</p>

他脸色慎重地吓唬她：“你敢小事化大吗？皇上不爱看我们家！尤其不爱看你！你要是干得不好，皇上把你发配千里也说之不定！”</p>

柳溶月哭丧着脸：“苏旭！没有比你们家更坑人的了！再说我去有什么用？我又不是黑狗八斗，我不辟邪！”</p>

苏旭抓着柳溶月的双手说：“你当然辟邪！你是新科探花！当朝六品！民间说法，朝廷命官、左辅右弼，皆是天上星宿，当然可以辟邪！这种时候你还要攀扯咱家八斗！领俸禄的是你又不是八斗！”</p>

此时，苏旭脚下八斗“汪汪”连叫，似是对主人颇多认同！</p>

柳溶月目中含泪：“苏旭！我害怕！你还让我傍晚去！我特别害怕……”</p>

苏旭满脸鼓励：“没事儿！我让齐肃和王话痨陪着你去！你是辅弼之星，身后跟着哼哈二将，定然平安无虞！”</p>

柳溶月恨得顿足：“我哪是跟你成亲，我这分明是上你这儿干活儿来了！担惊受怕，还得搭钱！诗素都比我快活些！”</p>

苏旭再懒得跟柳溶月废话，他顺手塞给她一个烧饼：“巡城而已！不是大事！我让诗素包了包子等你回家吃饭！”说完，他双手加劲儿，将柳溶月推出后宅，然后少奶奶吆喝着诗素重重关上大门。</p>

夕阳西下，寒鸦惊飞，绕树三匝，它就无枝可依。</p>

柳溶月垮着肩膀，一步一挨地走向官轿。</p>

得了少奶奶吩咐的齐肃与王话痨紧紧跟在柳溶月屁股后面，如同押解大人一般。</p>

王话痨有点儿同情地问柳溶月：“大人，这天都快黑了，少奶奶还真让您出去找狐狸精去啊？”</p>

柳溶月哭丧着脸点点头：“是啊。正是奶奶吩咐难违。”</p>

倒是刚刚穿上官衣的齐肃摩拳擦掌：“大人！那咱上哪儿找狐狸精去啊？您别害怕！小的打过老虎！”</p>

在院里的诗素听了强忍着好笑：“如今的难处是，狐狸精即母老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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