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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鬼没错, 这就是他当倒吊人的时候听见的声音!</p>
如今清醒了再听,这个声音却仿佛直接响在他的灵魂深处, 混沌难明, 震得他脑瓜子嗡嗡的。</p>
声音的主人愣了一下,不满地嘟哝:【……我不是鬼。】</p>
“你不是鬼,那你是什么?”</p>
【我是何物?】德斯帝诺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一个路过的术士。】</p>
“术士?”阎知秀狐疑道, “这个鬼地方还有术士?你的意思是,你会变戏法吗?”</p>
神的眼睛能穿越时间与空间, 同时看见一千万个地方正在发生的事, 德斯帝诺没有转开视线, 祂仍然能看见, 使臣组成的光带忽然发生了短暂的混战。</p>
飞蛾们互相撞击, 扭打, 凶狠地撕扯对方的触角与蛾翼,在至高天掀起纯能量的激荡浪潮。</p>
短短一刹,胜负已分。一只作为胜利者的衰亡飞蛾耀武扬威地展开双翅, 像流星似的, 迫不及待地投射向物质世界。丰饶飞蛾则发出尖锐的嗡鸣, 七嘴八舌地发出些气苦的声响。</p>
同一时间, 阎知秀头顶的石壁发出黑光,一只健硕的黑蛾撞下来,热切地撞进了他的胸膛。</p>
德斯帝诺:“…………”</p>
“哎!”阎知秀被撞得咳嗽起来, 气笑了, 他提溜着眼神无辜的大黑蛾子, 询问那个声音, “这些小玩意儿都是你养的?”</p>
用狭隘的语义解释, 它们都是我意志的衍生物。</p>
德斯帝诺有口难言,祂目光不善地盯着那个胆大包天的使臣,然而,它既然已经一头扎进了梦寐以求的极乐园,竟然从中生出了不顾生死的愚蠢勇气,即便过后要被主神惩治,它也要先趴在奴隶的颈窝里黏糊糊地打一番滚才肯罢休。</p>
【……不是我养的。】</p>
“不是?”</p>
【不,绝不是。】德斯帝诺阴沉地盯着那个沉浸在被手指揉捏的快乐里的使臣,决心为自己争取一点尊严,【但它们皆为古老夜蛾的臣属,你最好对它们多一些敬重。】</p>
这些天来,阎知秀把这些胖乎乎,毛茸茸的大蛾子搓来搓去,别说敬重了,就是纯把它们当小动物看待的。闻言,他不由嘴角抽搐:“怎么,这世上还真有神啊?”</p>
【难道你过去不曾亲眼见过?】</p>
阎知秀耸了耸肩:“别误会,我见过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之前跟你说过的镇墓兽不过是冰山一角。我见过以寿命和青春为食的怪虫,见过能够预知未来,大脑是透明的异种,纺锤星区的第一只潮汐古鲸就是我发现的,当时我在废弃的陨石带足足蹲守了六年。我见过邪教徒,正教徒,见过教义是物种灭绝的宗教,也见过教义是燃烧自我的宗教……但是神?抱歉,我认为世上没有神,也不该有神。”</p>
【为什么?】</p>
“如果真的有神,那祂就该出来解释清楚,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烂,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烂。”阎知秀嗤笑一声,“又或者神存在,但是神就站在那儿,抱着手臂看我们挣扎,看得津津有味。”</p>
【……】</p>
“普世意义中,神象征着一种压倒性的统治力量,扮演着一类无从抵抗,更不能反驳的命运之手,只有软弱的人才会屈服于这样的概念。”阎知秀冷冷地道,“倘若说这些年一路走过来的经历教会了我什么,那就是去做自己的主人!受苦捱难,流血流泪,摔倒一千次,爬起来一千零一次。没错,这条路不舒坦,但它更不卑贱。”</p>
德斯帝诺的心头剧烈震动。</p>
他说起话来,眼神里闪耀着火一样的寒光……曾经只有人类的灵魂,复杂深邃,拥有无限可能的灵魂,才能闪出这样的光辉!</p>
阎知秀徐徐吐出一口气,他摸着蛾子的触角和小脑袋,低声说:“你救了我,虽然你听上去是个傲慢自大的浑蛋,不过你救了我,我承你的恩。你说这些小东西是什么古老夜蛾的臣属,我不反驳你,可在我心里,它们只是我的朋友。”</p>
德斯帝诺愣了一下。</p>
【朋友?】</p>
“是啊,朋友,”阎知秀的眼神变得柔和了,“在这个地牢里,只有它们陪伴我,看到它们,我总是很高兴的。”</p>
主神有点奇怪的心虚。</p>
奴隶流落到当下的境况,不能说和祂那时的无情否决没有关系。祂不自在地沉默片刻,决心先把这种情绪抛之脑后,不去理会。</p>
但他只是用手指抚摸了我的身体而已,又没有俘获了我的心!主神在心中断言,以此来说服自己。</p>
话说回来,这个来路不明的生物,就连祂也不能看清他的过去,他如此神秘,双手又蕴含着那样奇异的魔力,难道他是一个还没觉醒的新神吗?</p>
不,他……</p>
德斯帝诺打量着奴隶,陡然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p>
神明看一个生灵,通常不会在乎这个生灵的皮毛与表象,祂看的是他的灵魂,命运与最终的结局,种种更高维度的事物。而当祂把眼光跟着下降到物质世界,德斯帝诺忽然就看到了许多积年陈旧的疤痕,铭刻在奴隶的身躯上。</p>
他的左肩有一个凹陷的弹孔,过去许多年,孔洞周围仍然覆盖着蛛网般的增生组织,令伤疤呈现出深褐的色泽。</p>
他的脊椎两侧有两排规律的圆点,像订书机的杰作,也像他曾经被含在什么巨大的野兽嘴里,差点就被咬成两段。</p>
他的大腿上覆盖着奇怪的烧伤,犹如褪色的刺青;他的咽喉划着淡红色的刀口,伤疤光滑,像一条小小的粉缎带,装饰着他苍白的皮肤。</p>
毫无疑问,那些赝品造不出如此逼真的“礼物”,实验室里也仿造不出这些浸透了岁月的疤痕。那他究竟是从哪里来的?</p>
他——莫非他真的是人类?</p>
“好啦,你来找我干嘛?”阎知秀问,“不过你确定蛾子不是你养的?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因为有只白蛾子停在我身上,我才不至于被五马分尸的,它们不是你饲养的,又怎么会听你的话?”</p>
【正如我所说,我是个术士,一点小把戏,对我而言易如反掌。】德斯帝诺回答道,【我来找你,是因为你……你的推论完全是错误的。】</p>
阎知秀没有说话,而是挑起一边的眉毛。</p>
说话间,黑色的衰亡飞蛾被他捋得筋酥骨软,趁着主人还没决定惩罚的罪名,连忙一股脑地翻滚起来,恋恋不舍地逃跑了。而白色的丰饶飞蛾在新一轮的斗争中占据上风,马不停蹄地接替了先前竞争者的位置,像一团小小毛毛的暖手宝,安心惬意地窝在阎知秀的掌心。</p>
德斯帝诺瞪着它们,不愿承认心头涌起的情绪是妒忌。</p>
【宇宙开辟之初,一共有八位神祇在混沌中孕育,分娩了形体与权柄。】祂不满地发出声音,【其中最威严灿烂的,便是古老之蛾,混沌的化身,掌管了命运,光暗,蜕变,生死,牺牲与奉献的主神。祂的名字叫……】</p>
祂刹住话头,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的真名念诵给一名脆弱的生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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