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木兰青凤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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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昱橦应该是在做蝴蝶标本，垂着眸子，动作娴熟，精准利落。</p>

简昕看着他把蝴蝶翅膀展开。</p>

距离稍微有些远，又隔着各类种植在玻璃房里的植物，只能勉强把蝴蝶翅膀上的颜色、花纹看个大概。</p>

是木兰青凤蝶？</p>

还是黎氏青凤蝶？</p>

简昕就这么站在玻璃房外，没有察觉到，自己竟然就这样跟着看完了林昱橦做标本的全过程。</p>

直到他收起工具，开始用消毒湿巾擦拭手指，才猛然回神。</p>

简昕皱了下眉，转身往回走。</p>

玻璃房里的人慢悠悠抬眼，看着简昕刚才站过的方向，起身时，把擦过手的湿纸巾丢进垃圾桶。</p>

后面几天，简昕依然非常忙碌，和成沐通电话时得到消息：</p>

这周末成沐也要加班，领导让成沐利用休息时间去联系目前正在对接的某位作者。</p>

分身乏术，不能来了。</p>

成沐大概是感到抱歉，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都充斥着中气不足的内疚感：“学妹，你那边一切都好吧？”</p>

安装卫星电话的房间里有一张棕红色的老式办公桌，有种中学校长办公室的气质。</p>

简昕靠在桌边，偶然瞄见窗台上有一只死掉的蛾子，她看着那只和蝴蝶同为鳞翅目的小昆虫，安慰学长：“放心放心，我这边都好。你怎么不问问我工作进展顺不顺利？”</p>

“......工作有什么问题吗？”</p>

简昕笑起来：“当然没有。”</p>

成沐说：“那这两天......林昱橦态度怎么样，没有为难你吧？”</p>

这句话，每次打电话成沐都会问。</p>

简昕来这边一个星期，和林昱橦碰面的次数寥寥无几。</p>

话都没说过，何谈为难。</p>

而且林昱橦可能只是性格有些问题。</p>

虽然明着不待见他们，却也没有在暗里使什么绊子。</p>

老教授授权给他们的资料，完备整齐地码放在书柜里面，不见任何缺少。</p>

简昕估摸着进度，大概再有四、五天的时间，她就能结束第一部分内容的整理工作。</p>

成沐也说了，下个周末一定能腾出时间赶过来和她配合。</p>

也就是说......</p>

等他们把第一部分内容整理好，就该去找林昱橦了。</p>

林昱橦毕竟是把关内容的人。</p>

哪怕他再不情愿，再讨厌他们，他也必须要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p>

“那就下周末见。”</p>

挂断电话，简昕走到窗台前。</p>

走近观察才发现，触角形状不像是蛾，倒很像她之前在资料上看过的某种弄蝶。</p>

因为一时想不起，她暗自吐槽自己学业不精，托起那只小小的、微凉的蝴蝶尸体，回去查资料去了。</p>

工作上的热情和忙碌，以及对蝴蝶的兴趣，令简昕忽略掉很多问题。</p>

比如，成沐对这个项目渐消的积极性；</p>

比如，她放在镇上汽车维修店的车子。</p>

等她想起那辆被她遗忘的小汽车，已经错过约定的取车时间好几天了。</p>

去山里观测的几个研究生已经离开，林昱橦的黑色越野车也不在。</p>

简昕不能亲自取车，只好打电话给维修店的修理师，请对方帮忙，把她的车子开过来。</p>

“那就麻烦您了，钱我会另付的。”</p>

简昕想了想，又问：“能不能拜托你们帮我代购一些食材？我可以再支付一部分代购费用。”</p>

修理师很好说话，还和简昕开玩笑，说她留下的号码一直打不通，他们险些以为这辆小汽车有什么不正当的来头。</p>

修理师说：“我走不开，晚饭时间让我徒弟给你开过去。”</p>

这件事情处理完，简昕又回到房间，去对着电脑敲敲敲......</p>

忙起来时间过得飞快。</p>

音频里，老教授带着些方言的声音，正在讲述着“亚种”“生殖隔离”等概念。</p>

她反复重听，还是觉得这部分她理解起来都有些困难，作为儿童科普类的图书内容来说，过于复杂。</p>

简昕把电脑界面切到备忘录，隐隐听见窗外的汽车声。</p>

她手上动作没停下，一边敲出“19分04秒内容需改进再保留或者删除”的字样，一边扭头往窗外看。</p>

果然是她的车。</p>

但车上下来的人不是修理师的徒弟，而是学长成沐。</p>

成沐正对着简昕的窗口方向微笑。</p>

简昕已经与世隔绝地忙了十多天，乍一看见学长从车里迈出来，简直是见到亲人，放下工作就往外面跑。</p>

简昕很惊喜：“你怎么突然来了！”</p>

成沐笑着：“不是说好周末我会过来么？”</p>

“今天是星期六？”</p>

“嗯，忙糊涂了，星期几都不知道了？”</p>

简昕还真是把时间给忙忘了，以为今天是星期五呢。</p>

成沐是坐火车赶过来的，先到镇里，找车过来时路过汽车维修店，刚好简昕的车在，他交完修车费用，直接把车给开回来了。</p>

简昕打开车门，往车里看：“我拜托他们买的东西呢？”</p>

成沐纳闷：“什么东西？我没听他们说过啊。”</p>

列出来的美食都没了，简昕人往车里钻，成功在车门储物盒里找到以前放进去的饮料。</p>

她抠开易拉罐：“这里冰箱快空了，我也快要喝西北风了......”</p>

成沐说：“这样，你把单子给我，我明天再开车去趟镇里。”</p>

他们这边正聊着，又听见汽车声。</p>

简昕和成沐几乎是同时转头看去——</p>

绯色晚霞铺满西方天际，朦胧的山峦轮廓绵延不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