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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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p>

槐生和北道从家里取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p>

被褥都是洗干净晒过的, 还熏了香，卷好捆好，随时备用。</p>

另还有提盒，装点心。</p>

宫里的饭是很难吃的, 而且经常是凉的。虽然各个公署在宫里的直房都会准备小炉用来烧水和加热食物。</p>

但宫里的饭真的很难吃。</p>

要备好点心, 食不下咽夜里饿的时候用。</p>

提盒分好几层, 最下面还有手巾、面药、面脂膏子、齿木、鸡舌香等细碎物品。</p>

东西送到了宫门口, 羽林卫里外检查过没有违禁之物，招呼一声, 便有两个内侍过来。</p>

平陌打点了他们, 把东西送了进去。</p>

看着內侍们扛着、提着进去了，平陌转身跟宝金说：“行了, 我们回去。”</p>

回到沈宅, 平陌说：“宝金，你跟我去二门。”</p>

宝金什么都得学，麻利跟着。</p>

平陌到二门上, 使看门的妇人去唤长川。待长川来了，吩咐他：“去夫人和少夫人处禀报一声，翰林今日顶了杨榜眼的班, 去宫里值宿了, 明日才回。”</p>

这是沈缇婚后头一日回去工作，宅子里格局跟以前不一样了，有些事就跟以前的惯例不一样了。</p>

譬如, 以前就只去禀报沈夫人一个就行了。现在平陌的嘱咐里却多了殷莳。</p>

长川很自然地多问了一句：“姨娘那里要去禀报一声吗？</p>

平陌说：“你若得闲，便去。”</p>

平陌的神情和语调没什么变化, 但长川是他调教出来的, 听出了明显的责备。长川立刻知道自己不该多这一句嘴。</p>

他其实不知道错在哪, 但跟平陌很有默契，当着守门妇人和宝金的面，先按下不发问。脖子一缩：“知道了。”</p>

转身便去了。</p>

小短腿飞快，先去禀报了沈夫人。</p>

沈夫人自然关心的是沈缇：“临时顶班啊？被褥有没有送去，点心装的够不够，可别忘了茶叶。被褥是熏好的吗？”</p>

长川一一都回答了。</p>

沈夫人满意了，道：“去跟少夫人知会一声。”</p>

长川领命去了。</p>

正如沈缇所想，殷莳虽然对学琴不是特别热衷，但对运动坚持得很好。</p>

她早上按时起床认真晨练了——天黑了就睡觉的地方，早上也很难起得晚，生物钟早就被太阳公公给养出来了。</p>

给沈夫人请安也不是什么负担，两个人讲怀溪话。怀溪话比北方话软，真个莺声燕语。</p>

沈夫人问：“跻云把他那张春生给你了？”</p>

这个事，原是怕殷莳害羞，沈夫人也是憋了好几日了。今天终于憋不住，还是提了。</p>

笑吟吟地，八卦魂熊熊燃烧。</p>

璟荣院的婢女们跟殷莳磨合得很好，且被沈缇敲打过，如今都很安分，并不敢随便把璟荣院的事拿到外面去乱说。</p>

这个事，只能是沈缇自己告诉沈夫人的。</p>

殷莳想起来那天他把琴送给她，然后就说去见沈夫人了。</p>

成天里觉得自己是男人是丈夫，暗搓搓地老想跟她较个劲。结果和女孩子之间一点小事，居然还要和亲妈汇报。</p>

行不行啊他。</p>

殷莳腹诽着，趁机跟沈夫人吐槽：“非要按头让我练琴。说姑姑是出嫁后才学的，如今也弹得很好了。可也不是谁都像姑姑一样，凭着自己就能把琴学好。有些人譬如我，就生来没这个天赋嘛。”</p>

沈夫人掩口笑。</p>

殷莳又道：“再说了，冯氏有才女之名，我猜她肯定弹得好。我再去追赶又有什么意义，这是拿自己的短处去硬碰人家的长处，自取其辱呢。跻云要是想听琴，去冯氏那里就可以了。”</p>

殷莳讲到这里，忽然心中一动。</p>

原来如此！</p>

她起先一直以为，沈缇就是好为人师，才主动请缨要教她练琴。因为沈缇一直被她压着，大概想借这个机会，踩着她的短板用他的长处也压她一回。</p>

可她现在忽然反应了过来，沈缇他搞不好可能……就是想未来她弹琴给他听。</p>

殷莳心中闪过这念头，甚至都能想象出沈缇想要的那种画面、那种氛围、那种相处模式，但嘴上没停：“我只管把他衣食住行都照顾好了，让他哪里都妥妥帖帖的，在外面安心做官，在家里自在舒服。琴棋书画这些我不行，但还有冯氏呢。”</p>

殷莳最后说的，全都说在沈夫人的心坎坎上了。</p>

如果都能做到，那这个家将变得多么和睦美满啊。人人都得羡慕。</p>

沈夫人的满意和高兴是肉眼清晰可见的。她还赏了殷莳一匣子上品燕窝。</p>

葵儿抱着回去的。</p>

待回到璟荣院打开看了看，大小形状颜色，的确是上品。</p>

得了好东西，葵儿情绪就非常好：“果然亲上加亲就是好！”</p>

殷莳只微笑不语。</p>

葵儿她们都太年轻，又未婚，有一件事根本没想到。但殷莳早就意识到了——沈缇和冯洛仪圆房已经有好几日了，但沈夫人从来没提过要给冯洛仪用避子药。</p>

常理上来说，读书人家应该比殷家这种商户人家更看重嫡庶才对。</p>

但那是常理，沈大人的亲弟弟当年夭折在了流放之地，沈大人从兄弟变成了独子，到沈缇这里都两代单传了，就别想什么压着妾室不生育了。</p>

沈夫人就沈缇这么一个独苗苗，当年还为这个受了很多压力，如今儿子终于娶妻纳妾了，当务之急就是为沈家开枝散叶。</p>

这时候谈什么嫡庶，哪怕是个外室子，沈家都会当金宝贝蛋疼着。</p>

要不然就以这里的医疗条件和平均寿命，万一哪天沈缇还没生孩子呢就忽然得个什么病嘎了，沈大人和沈夫人就绝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