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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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既然事情都定下来，自明日起，我专心仕途，你我亦该开始避嫌。以后，我不过来了，你有事叫丫头找长川就行。不拘什么事，衣裳茶饭薪炭，但有人敢慢待你的，就使丫头来告我。”</p>

“你记着，这府中有我，必不使你受委屈的。”</p>

说完，沈缇心头一阵难言的轻松。</p>

这个事——冯洛仪的未来，总算是安排交待清楚了。</p>

世人都道仕途前程是大事，女子是小事。沈缇是不能认同的。怎是小事呢？你若心中轻慢，她便一生蹉跎。</p>

母亲便曾喟叹，女子的一生如花，盛放时虽美丽，却太易凋谢。</p>

母亲的生母据说也是美人，早早便撒手人寰，母亲在嫡母手里便有了许多隐忍克制委屈。</p>

母亲从前讲起这些的时候，虽带着一种“都过去了”的云淡风轻，但沈缇还是能体察到那些被压下去的情绪。</p>

但男子终究不是女子，大家对同一件事的感受有时候甚至会南辕北辙。</p>

于沈缇是觉得大事已定，交待清楚，大家都可以踏实了。</p>

于冯洛仪却完全是另一种感受。</p>

她很清晰地感觉到，订了这个表姐之后，她于沈缇心里的分量好像下降了。</p>

从前，他的心里就是她和科考。</p>

可现在，他言辞里对那位“表姐”颇多赞许，他说“不委屈”的时候分明十分自然，是真的不觉得自己屈就了。</p>

他是新科探花，才华满腹人又俊美，如何就能坦然地屈就一个乡下女子？</p>

那个表姐，既无诗书才华，定然是生得很美。</p>

冯洛仪回想他刚才所说，问：“这位表姐比你还年长，如何到现在都没有说亲？”</p>

这倒不必瞒她，沈缇说：“我这表姐，也十分可怜，当年小小年纪便失了生母，在嫡母手中长大。后来……”</p>

便将殷莳如何耽误了花期，十七岁还未订亲的缘由与冯洛仪说了。</p>

冯洛仪越听心越是往下沉。</p>

她的直觉果然是对的。沈缇的心里，对那个从小失去生母的庶出表姐，分明是有怜悯的。</p>

沈缇的怜悯，在从前是全给她的。</p>

她如今全靠着沈缇的怜悯支撑，他却将他的怜悯分给了别人，那个人还是她未来的主母。</p>

冯洛仪的心里难受极了。</p>

父母那里也互相让步妥协了，与未来妻子也做好了约定，沈缇再把该交待的都与冯洛仪交待完，只觉得这一年多来肩头的压力全没了，肩头心上说不出来的松快。</p>

他站起身：“事已定，勿要多思多虑，你好好休息，保重身体。”</p>

待明年，一切都解决了。</p>

甚好。</p>

他道：“我回去了。”</p>

冯洛仪能说什么，只能说：“好。”</p>

站起来送他。</p>

跟在沈缇身后走了两步，抬眼看他——</p>

身形挺拔修长，官袍上身，真如青竹一般亭亭。</p>

她的未来，都系在了他身上。</p>

照香退出去之前那一眼从心头闪过。</p>

昨晚她哭湿枕头，照香过来陪她睡，给她出主意：【抢先生下孩子。】</p>

【老爷们都是偏爱长子的。你有了长子，他再一想，这本该是嫡嫡的嫡长子的，如今竟成了庶出的，怎能不心疼。后院里，老爷们的心偏向谁一分，谁的日子就好过一分。】</p>

【便她是正妻又怎样，你有了长子，妥妥压她一头。到时候，连沈大人、沈夫人也得看在长孙的面子上抬举你。】</p>

昨晚，她是斥了照香的：【我怎能做那样的事，我怎是那样的人。】</p>

可今天，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在沈缇心中的分量下降了，感受他的怜悯分薄给他未来的正妻了，强烈的危机感扑面而来。</p>

眼看着沈缇的手抬起要去推开虚掩的门，冯洛仪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p>

他说了，事已定，以后他会专心仕途。</p>

在他眼里，她的事是“已定”了。好像没有什么再需要不安了。而以后，他会越来越心安于这种“已定”的状态，他对她的怜惜，渐渐会淡去，化为寻常。</p>

最后的机会了。</p>

沈缇抬手正要推开虚掩的房门，忽然身体一震，被冯洛仪从后面紧紧抱住。</p>

沈缇愕然回头。</p>

“沈郎……”少女羞耻地将脸埋在他的背心，声音颤抖，“我、我还是好怕……”</p>

“你、你能不能留下？”</p>

“沈郎，求你……给我个孩子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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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