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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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您要去哪？”商贸街区，有茶看着前方背对他的人，开口叫住对方。</p>

“死……你认错人了小姐，我来自冰雪帝国。”那人停下脚，声音有点粗，好像刻意压低的。</p>

对方转身后，有茶看到一张满是斑点的脸，他用灰色的头发和眼瞳告诉雨儿有茶——他是冰雪帝国人。</p>

“我是……冰雪帝国的商人，做生意，和油水有关系。”对方用上冰雪帝国语和有茶交流。</p>

“非常抱歉，是在下认错了。”有茶行礼道歉后走开，没走几步，回头看向这位来自冰雪帝国的商人。</p>

“阁下的发质很差，希望阁下能在空闲之余做好保养，另祝阁下生意兴隆。”有茶道出流利的冰雪帝国语，用上苍龙帝国的词汇，对方听得一愣一愣的。</p>

这个女仆会冰雪帝国语？她说的都是什么啊？！我都没听懂几个词汇！</p>

“啊……”莱因微笑回应，没有任何多余的肢体动作。</p>

见有茶挥手告别，莱因非常不情愿的挥手，等有茶的身影消失后，莱因才松一口气。</p>

“这种人，不做外交官，竟然做女仆……是奎因用关系请来的？可恶的老……”</p>

“少爷，请对您的家人抱有最基本的敬重。”有茶的声音如空灵幽谷回荡在莱因脑中。</p>

“你……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莱因偷瞄一眼抵在脖子上的冰刃。尽管费尽力量转动眼球，依然看不全，但那股寒气深深地刺痛了他。</p>

有茶：你以为你蹩脚的冰雪帝国语能骗过我吗？</p>

米多：简陋的魔法道具，破绽百出……雨儿，这次他离家出逃，你要好好处理。</p>

“因为您的气质腐朽到了骨子里。”有茶的回答非常毒舌，像利剑一样直取莱因的心脏。</p>

“你……别跟着我！”莱茵刚想骂话，脖子边寒气却令他全身打颤，没敢说。</p>

“抱歉少爷，这是在下的工作。”</p>

在魔法的压力下，莱因被迫跟有茶回到住宅。原以为凌晨出逃，距离足够远，这个女仆就找不到自己。只要一个晚上，有茶就会因为失职被辞退，为此不惜消耗珍藏的变形魔法道具变成了冰雪帝国商人的模样，连存了一周的金币也带了出来，莱因可是下了血本。</p>

他哪知道有茶是几乎不眠的守夜冠军？何况有米多提醒，以有茶的感知，莱因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p>

“你曾经是哪个家族的？”莱因走在前方背对着雨儿有茶，他没有解除伪装，就他的身份暴露出来绝对会造成骚乱，“平民几乎无法接触外语，就算是苍龙帝国人，也不能接触到两门外语。”</p>

莱茵认为有茶是一位落魄贵族，就礼仪素质而言，已经超过了绝大多数的女仆。不然，就算是普及教育的苍龙帝国，也不会拿出资源培养有茶。在他的印象中，大部分种族的文化与实战是两极分化严重的。</p>

“在下只是抓住机会的平民，而非名门望族。”有茶冷冷道，口中的机会就是米多，这都是事实。</p>

但在莱因的耳朵里，就不是这么简单——绝对有密谋！</p>

“至少要二十枚！”前方几个穿着华丽的人在商店门前大喊大闹，老板出来畏头缩脚的解释。</p>

“少爷们，这……莱因少爷前段时间才过来收过……奉……”商店老板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记不清了。</p>

“纳奉钱！莱因那种东西你们能给？他和我们能一样？上次我们也是跟来的！你给了他40枚金币！给我们20枚很过分吗？！”贵族少爷们咄咄逼人，但比起莱因，又好上不少。</p>

这下不仅是有茶，莱因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了。</p>

“再说一遍？！要我把你们全族驱逐吗？！”莱因冲上去揪住领头一人的衣襟。</p>

“放手贱民！”</p>

“你叫我贱民？！”</p>

莱因解除了魔法效果，另外几人看着非常吃惊！</p>

“莱……莱因……”其中一人指着他，半天不知道说什么。</p>

“你都听到了？”被揪住的人冷笑，“那又怎么样？你就是个人——渣！”</p>

“啊——”莱因受痛捂着肚子，毫无防备的挨下对方突如其来的膝击。</p>

“没了背景，你是个什么东西？”对方拍了拍裤子，“你还不知道吗？你父亲！艾尔法公爵昨天就宣布了。”</p>

“什……什么？他说了什么？！”</p>

“哈？果然连公爵都不认他了啊！”领头的人靠近莱因，伸着食指戳着莱因的额头，“当然是剥夺你行使家族名义的权利啊！”</p>

“什……我……”使用家族名义的权利是莱因在帝都横行霸市的根本条件，失去了这个权利，莱因就变得与平民一般。</p>

只有虚假的贵族头衔，没有任何贵族待遇，莱因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奎因无故剥夺他的权利？不，是信！有茶让他写的信中，有些话的潜台词就是这个意思！</p>

莱因看向远处的有茶，眼睛里充斥着愤怒，疑惑以及……无奈。</p>

“少爷，请不要与流氓有过多接触。”有茶不但冷眼旁观，还挑衅几个贵族。</p>

“你的新玩具？这种身材你也要？啧啧啧，不愧是帝国第一废物，咳~唔！”其中一人想吐痰侮辱莱因，下一刻他的嘴就被冻上。</p>

“阁下请勿侮辱莱因·艾尔法少爷。”有茶提醒对方，莱因无论如何都是艾尔法家的人。</p>

“魔法师？你……你真是有个好父亲！”领头的是个明白人，让厉害的魔法师做女仆？莱因可没有那个能力，只能是奎因派来保护他的，只好收手作罢。</p>

“臭女仆！你是为了钱吧？”莱因冷漠的开口，目光中布满了凶恶，“五十枚金币，我要他们死！”</p>

“喂！莱因！你别太过分！”</p>

“少爷们啊……不，不要在小店门前打起来啊……这……我们的生意……”</p>

“好的少爷。”出乎意料的，有茶同意了莱因的要求。</p>

米多：雨儿，小心点，有人看着。</p>

有茶：嗯……感觉到了。</p>

米多：是罗生帝国的大皇子，刚从其他地方回来。</p>

有茶：大皇子？</p>

米多：晚一点再告诉你，现在莱因的事更重要。</p>

“伟大的冰之元素灵啊，赐予我伟岸的力量，降临纯洁之剑，消灭面前的敌人！冰之剑！”</p>

“莱因！你这样，我们可不会客气！”</p>

“以我的名义，命令火精灵出现，灼灭一切邪恶——红莲之火！”</p>

“蠢蛋女仆！快！快给我杀了他们！”莱因愤怒到扭曲的脸，丑陋的下达命令。</p>

有茶：他好烦啊！</p>

米多：别真的伤到了。</p>

有茶：当然，我心里有数。</p>

“杀！杀啊！你傻站着做什么？我可是给钱的！”莱因紧张的催促着。</p>

“就该削你的肉！只会叫唤的废物！”一人手舞冰剑向莱因削来，店老板吓得关店躲远。</p>

有茶冷冷的念出一个词，周围的魔力在瞬间被抽干。</p>

有茶：米多，舌头有点抽……比之前练习的时候更难受。</p>

米多：龙语魔法的特性，一个词夹杂三十九个发音，所以龙族的舌头都有点……抽，不过它们也不经常用。</p>

“怎么回事？”</p>

“我，我的魔力呢？！”</p>

“魔力剥夺？这种级别的魔法……”</p>

莱因见他们凝聚的魔法消失后也是愣了一下，随后非常猖狂的笑了。</p>

“哈哈哈，你们不是废物？连魔法元素都不能汇聚！哈哈哈哈，动手！杀了他们，金币就是你的了！”莱因面目狰狞的命令道，贵族少爷们慌了……</p>

这个级别的魔法师女仆……皇室能允许艾尔法家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吗？难道是皇室有意交好？</p>

莱因注意到有茶迟迟没有动手，刚想说话，却见空中有五重超巨型的魔法阵纹。</p>

“你在做什么？！”说完，莱因愣住了，有茶依旧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周围的人全部被吓傻了？不，是禁锢！所有人都无法动弹！</p>

“这……这真的是你……你……”莱因不敢把话说完，他迫切希望雨儿有茶现在能打断他的话，应一个“不是在下所为，少爷”。</p>

“待少爷下令，所有人即刻毙命。”有茶并未如了莱因的意，加重“所有人”的语气，提醒莱因他现在也在攻击范围内。</p>

“不……不用这……我也动不了，你不会杀了我吧？我可会给钱……”莱因彻底慌了，他只希望有茶能够贪婪些。</p>

“动手吗？少爷。”有茶催促莱因作出决定。</p>

“这……”</p>

“明白了少爷。”有茶行礼后张开双手，空中的魔法阵纹缓慢的叠加在一起。</p>

“住手！”</p>

“不杀吗？”</p>

“不杀！”</p>

“好的少爷。”</p>

空中的魔法阵纹消失了，莱因也松了一口气，周围的人应该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了。</p>

“他们做什么？故弄玄虚。”远处，一位潇洒的白衣男子疑惑地看着莱因这边。</p>

他的衣服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金边缝纫一个“司穆朗”的罗生帝国文字。</p>

“皇子殿下。”一位类似穿着的侍从不知从哪出现，单膝跪在他的面前。</p>

“嗯，回去吧。”两人的离开并没引起多少人注意，有茶稍一感知就知道了对方的去向。</p>

有茶：大皇子要离开了。</p>

米多：嗯，这段时间罗生帝国边境暴乱，需要他的身份去安抚民心。</p>

“莱因？你……你说真的？”</p>

“对不起莱因少爷！是我，是我错了！”</p>

“要多少钱都行！别，别杀我……我家族很有钱的！”</p>

“别看，快走……”</p>

周围的民众觉得奇怪，这些不学无术的贵族少爷脑子不太好的样子。刚大张旗鼓的要打起来，下一刻就收了魔法，愣了一会突然跪下道歉。</p>

这就是实力带来的……实力才是一切，只要有实力，就能拥有一切啊……几个贵族包括莱因的心中，都是这么想的。</p>

只是一个普通的黑魔法，就把几个人给唬住了，虽然风险很大，但非常实用。雨儿有茶将吸收的魔力全部释放，才做出那夸张的精神幻象。</p>

“呵~多叫几声，本少爷高兴就……”</p>

“莱因少爷很高兴，你们可以走了。”没等莱因说完，有茶又一次打断他的话。</p>

习惯了，莱因已经不会为雨儿有茶打断他说话生气，女仆高兴，不杀自己就好。</p>

“就……就这么放我们走了？”</p>

莱因走过来掐着之前踢他那人的脸，瞪着眼说道，“怎么可能——啊？！”</p>

“咳——”</p>

以牙还牙，莱因狠狠的报复了对方刚才的膝击。</p>

“一人一千金币。”雨儿有茶开口要价，对于这些贵族子弟，一千金币并不多；但现在不仅丢人，还要赔钱，就值得考虑一下。</p>

“好！”</p>

“这……好！”</p>

拿些东西抵押，签了抵押条再压上手印，他们的心理反而舒服些。什么都不要，那才有阴谋！至少证明莱因还是可以收买的。</p>

抵押的物品都是不值钱的东西，无非就是金玉首饰。实际价值不如一般的魔法卷轴，却更昂贵。有魔法卷轴谁还买玉器啊？！</p>

有茶：中看不中用，也就摸着舒服。</p>

米多：几百年前确实有一个奇葩，觉得魔法卷轴是最美的。</p>

有茶：刻意装饰的吧……</p>

米多：本女神会骗你吗？他的收藏，无论是魔法物品，还是魔法卷轴，又或者符师的符纸之类，都非常独特。有时间再和你说说其中的艺术性。</p>

有茶：好吧……噗呼！莱因一直盯着我手中的玉佩啊！不给他吗？</p>

米多：这有什么好笑的？不给，他拿去肯定要倒卖。</p>

她不给我吗？这些东西，随便一件放进黑市，肯定不止一千枚金币啊……比我想的还要贪财。</p>

莱因并不打算要那三千枚金币，就算对方交了钱，他也不会还。对方不能对他做什么，无非是成为散财童子。</p>

现在财富被有茶掌控，尽管莱因心动，但他……不敢。</p>

不如晚上去偷？不行，这个女仆太诡异了，要是再去……</p>

计划的苗头刚长出来，就被莱因无情的掐死。只能期待几个小财神把钱送过来赎回他们的玉佩，不然自己可能一无所获。</p>

令莱因庆幸的是，一路上雨儿有茶再没提到50枚金币。</p>

“少爷，这条街。”有茶跟着莱因走过一个陌生的街道，一眼望去冷清清的，街上行人不多。</p>

“这里？叫艾尔法街。”莱因非常不屑的回答，好像在说“见识短浅的乡下女仆”。</p>

在罗生帝国不知道艾尔法街，可会被当做异类。这不是最繁华的地段，却是最大的住房街。比较像现代小区，但租金很低，不允许经商。</p>

“以少爷的姓氏命名的街区。”有茶开口，没有任何情绪，但莱因听着很舒服。</p>

“嗯……艾莫里建的。”说起艾莫里，莱因的脸色就会缓和一些，兄弟俩的关系还是不错的。</p>

“艾莫里少爷真是仁慈。”有茶难以想象艾莫里在罗生帝国的人气。</p>

有米多的告知，有茶对罗生帝国的税收也有了解。</p>

土地的月税是每平米一枚永恒金币；租借土地会便宜不少，每平米一枚永恒银币，但帝都一类的重要城市，却是十倍。</p>

商税15％，额外还有商用土地税！似乎罗生皇室对商人很不友好，反而更亲近民众？但还有个人税——总的十分之一加月钱达两枚金币以上时的百分之十！多数人的月钱大概是两枚金币，实际到手的不过1枚金币加上6枚银币。</p>

底层的民众几乎住在15平米左右的房子里，剩下的钱勉强够生活。如果夫妻都有工作，每个月的生活费能超过2枚金币，看起来还不错……但罗生帝国的家庭单位从来不低于四。</p>

艾莫里呢？艾尔法街的房子月租金是每平米一枚银币；艾尔法商会的民用商品低价出售，利润保持在5％。难怪艾尔法家的声望能盖住罗生皇室，单是艾莫里一人的声望就是帝国英雄级别。</p>

当然，这都是罗生帝国的货币，换算成混元大陆的通用货币，上面的数字还要乘上1.5。</p>

“真是安宁。”有茶很享受这样的氛围。</p>

莱因带着有茶进街，行人只是厌恶的瞥视一眼莱因，不像其他街区的人偷骂他。没有喧闹，很安静，大家的交流声都非常轻，没有人破坏环境——都不想给艾莫里增加负担。</p>

有茶：想住在这里。</p>

米多：暂时不行，任务为重。</p>

有茶：米多，我们要让莱因毁灭这个世界，对吗？</p>

米多：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本女神早就准备了重建世界的方案。</p>

有茶：你还没告诉我敌人是谁。</p>

米多：雨儿……抱歉，我不能说，不过解决方案完全可行！像艾尔法街一样的地方，建多少都没问题！</p>

有茶：那我想开一家图书馆和咖啡厅二合一的模式！每天都能享受晨光和晚霞，然后……</p>

米多：很美好，但你的任务还没完成……</p>

有茶：嘿嘿，怕你忘了。</p>

“配二，我拿不到。”</p>

“配一，我们找人帮忙吧。”</p>

“好的配二。”</p>

远处一对可爱的孩子站在树前，粉发的孩子伸手，掌心对着树冠，没有弹跳，没有爬树，希望有风能把树上的球吹下来。他们和有茶相似，语言里没有情绪。</p>

“配一，这是大家唯一的球。”</p>

“配二，我已经努力在想了。”</p>

“配一想什么？”</p>

“配二，我在想有人出现拿下来。”</p>

“加油，配一是在浪费时间。”</p>

“希望不是呢，配二。”</p>

有茶当然注意到他们，莱因嫌麻烦打算绕路走开。</p>

“树上卡着金币。”有茶“不经意”间说道，其实是他偷用空间魔法将手提包里的一枚金币送到了树杈上。</p>

“什么？”莱因停下脚步。</p>

米多：雨儿，你觉得那两个小孩怎么样？</p>

有茶：双胞胎，但是身体里没有能量。</p>

米多：嗯，任何能量都没有，无论什么体系的战斗职业，都与他们无缘。</p>

有茶：我觉得很奇怪，两个短发的女孩……粉发的女孩，蓝发是男孩啊……</p>

米多：重点不是这个！发色是其他种族混血，懂我意思吗？</p>

有茶：身体结构和人类有点不同，嗯……感觉就像缝合怪一样，拼接成的生物。</p>

米多：炼金生命体，而且不完整。</p>

有茶：改造人？</p>

米多：差不多。</p>

有茶：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法师塔不管吗？</p>

米多：不知道，多留意点吧，没有谁是万能的。</p>

“配一，是莱因。”</p>

“配二，莱因会不会吃掉我们？”</p>

“嗯，配一，我们今天要被吃掉了。”</p>

粉头发的配一退后，蓝头发的配二主动站在配一的前面，两人表情冷淡，一点看不出他们在害怕。</p>

“谁在乎你们？！两个毛不齐的小矮子。”莱因跳起抱住树干，轻松熟练的爬上去，偷窥的事没少干过。</p>

“切~就一枚。”莱因把金币塞进口袋里，顺手把球扔下来，“拿上赶紧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