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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心中默默给崔士商记了一笔,脸上却保持着友好商量的态度,“我弟弟今早开始发热头痛,不确定是不是染上了瘟病。”</p>
“带我去看看!”</p>
崔士商二话不说便随着她进屋,留下外面一众官兵面面相觑。</p>
额,他们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八卦?</p>
脑子里藏满了事儿的徐大海已经陷入混乱状态,就连拍马屁都开始胡说一通,“崔副使虽为勋贵子弟,但宅心仁厚,在此危难时刻竟然身先士卒,当真令人钦佩。”</p>
谢旻冷冷地瞧着他。</p>
徐大海瞬间清醒过来,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p>
刚才那番话是怎么说得出口的!</p>
这不是指桑骂槐,说同是勋贵子弟的谢旻不宅心仁厚,不体恤民情吗!</p>
果然,活阎王对他笑了笑,“吩咐你办的第二件事……你带人一户一户去敲门,凡是发现不对劲的,直接拉到疫所。”</p>
徐大海觉得天都塌了。</p>
一户一户!</p>
不算城郊、村落和偏远小镇,寿县光是县城里就有九千户人家,这要是一户一户去敲,要敲到猴年马月啊!</p>
再者,万一某家某户有个感染瘟疫的,他不就危险了?</p>
徐大海试探着说道,“大……大人,县里有七千户人家,下官恐怕分身乏术……”</p>
谢旻沉默了,似是在思考这个决定的可行性。</p>
徐大海的心中又燃起了小小的希望。</p>
“不对……”谢旻缓缓开口,“你先前说过,寿县约有一万户人家,怎么又变成了七千?”</p>
娘的,能不能降道雷劈死这个人?</p>
劈不死他,劈死自己也行。</p>
徐大海也没想到先前在征发徭役一事上随口跟谢旻说出的数字,被他记到了现在!</p>
他的脑子是石头做的吗?</p>
旁人说的每句话都刻了上去,风吹雨打就磨不灭的?</p>
麻了,真的麻了。</p>
徐大海觉得再不放弃抵抗,对方也许还会说出更离谱的要求,赶忙应承下,“是下官记错了,下官这就去办。”</p>
谢旻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食为天紧闭的大门。</p>
这回徐大海不敢再揣摩领导的想法了。</p>
跟谢旻这种人沟通,多说一句话,就多跳一个坑。</p>
“我在《治瘟论》里读过,瘟疫初起,先憎寒而后发热,初得之二三日,其脉不浮不沉而数,昼夜发热,日晡益甚,头疼身痛。”</p>
崔士商走出柴房,脱下李荀月准备的旧衣褂和面巾,又净手漱口,方才与他们说话。</p>
“令弟这症状,可能已经感染了瘟疫。”</p>
虽然早有猜测,但崔士商的宣判无疑打破了他们的最后一丝幻想。</p>
“若是已经染病,那就应当去疫所。”</p>
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掀开了食肆的门帘,缓缓步入后院。</p>
李荀月站起身,警惕地挡在柴房之前,“世子,我弟弟年幼,若是去了疫所,无人照料,恐怕会加重病情。”</p>
“家中尚有空房,我们做好防护,轮流照顾,不会给官爷和大夫添麻烦的。”</p>
说这番话时,李荀月声音低微。</p>
她又何尝不知道隔离疫者是治瘟最要紧、最安全的一步,可是幼童和老者身体不比成人,处在病毒密度最高的地方,只会变得更严重。</p>
谢旻不赞同,“在疫所,大夫可以一同照料。即便出了意外,也可能及时治疗。若是在家中,大夫可没时间专程来这里管你的三长两短。”</p>
两个人争锋相对,周遭氛围冷到了极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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