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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班又和别的世家不同,不靠着血脉姓氏来传承,完全是论资排辈,能力强者才是下一代继承人。</p>

这个尤寒玉,既然能带两个班,说明绝对不是个简单人物。</p>

“青州百姓平日喜欢听什么戏?”</p>

“青戏,是本地戏的一种。有点类似于京戏,分生旦净末丑。”</p>

“那这个尤寒玉是唱什么的?”</p>

林建成想了想,道:“青衣。”</p>

青衣……她记得青衣,常常是戏中最为端庄贤惠、温柔典雅的角色,演绎的人也是端方标志,并非谁人都行的。</p>

“青楼里的人说,之前他也教过他们唱几段,但那些妓子们天赋太差,只有几个能唱一两句,所以这次他又改教了些身法。”林建成道,“老鸨也证实,她是花了大价钱请尤寒玉教妓子们练身姿的。”</p>

“那这个尤寒玉,他有仇人么?”李念追问,“一个戏班掌柜,怎么就需要出来赚这个银子的?戏班谁管理?他的徒弟们怎么办?”</p>

林建成被她一连三问给惊讶到了。</p>

他常年在青州府衙,处理的大事小事多如牛毛。</p>

即便这般有经验,遇到这案子时,依旧棘手到想不出什么切入点。</p>

而在宫墙内院中长大的李念,是怎么这么自然而然地问出这些问题的?</p>

他惊奇之余,侧目看向沈行之。</p>

此刻,他端坐在八仙桌的另一边,唇角带笑,端着一盏茶,轻轻吹散上面飘出的水雾。</p>

仿佛这一切司空寻常,一点不值得大惊小怪。</p>

林建成抿嘴,坐正身子,他据实回答道:“问了戏班人,他们说词都差不多。说前几年还好,戏班收益可观,但从去年开始,戏班因为没有新本子可演,生意越发惨淡起来。”</p>

“写本子需要时间,有才之人写得好本又贵,尤寒玉拿不出那么多银钱买,就想着先出去赚些快钱,这样便能存多一点,再拿去买戏本。”他咂嘴,“至于外面,他这人性格儒雅随和,不怎么和人起冲突,偶尔喝多了起冲突,他也能巧妙化解。戏院客人都对他赞许有加,还真没发现有什么仇家。”</p>

李念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瞧着林建成。</p>

“外面没有,那就是内里有咯?”</p>

“也算不上。”林建成想了想,话音苦涩,“因为戏班子实在没钱,他这两年遣散了四成人,走的人都是拿着他给的安家费离开的,但留下来的,有些一人分饰多角,确实更累了些。”</p>

他顿了顿。</p>

李念正要开口追问那些更累的人里,有没有累生出憎恶的,却见他仿若大喘气一般又补一句:“累,但是收入翻倍,不仅不骂他,还很感谢他。他出去赚银子,也正是这群人帮他撑住戏班,让他没有后顾之忧。”</p>

没有后顾之忧,才能往前跑起来。</p>

道理人人都懂,侧面说明戏班子里就算有些摩擦,也不至于发展成那般凶残的杀人抛尸。</p>

所以,事情的因由还是毫无头绪。</p>

“死去的一个是戏班青衣,一个是青楼男妓。两者身边人多如牛毛,一个一个都深挖出来,抽丝剥茧,显然不可能。”</p>

李念看着面前的本子,低声道:“为什么呢?你们说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呢?”</p>

“一个凶手要行凶,一定是有所图的。图财、图色、为情所困、一时兴起、天生残暴……要么是凶手有那么些不同寻常之处,要么就是被杀死的人有某个不一般的特征。”她手支着下颌骨,轻轻摩挲着。</p>

“也许是有的。”沈行之轻声道,“不是尤寒玉与素月,而是尤寒玉,和先前死去的八个人。”</p>

他侧身微微一笑:“他们九个,都有儒雅端庄,善解人意的特点,不是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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