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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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闻如玉在山洞附近的冷泉里泡了三天。</p>

隗喜这会儿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却在想，难不成现在闻如玉修炼要很多女人侍奉了吗？</p>

她的心沉坠坠的，忽然觉得他和记忆中的闻如玉越来越远了。</p>

或许……只是同名同姓？</p>

闻如玉这个名字很寻常……闻无欺才是这个新家主真正的名字。</p>

“鹿车出来了！”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p>

隗喜立刻收回神，下意识朝前看，发现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了，烈日灼灼在头顶，金色的光芒铺满整座城。</p>

但她发现大家都抬起头，她茫然地也跟着抬头。</p>

只听一声鹿唳之声，原来鹿车不是在地上行驶的，而是在天上飞的。</p>

轻灵美丽的两头灵鹿从天空那一头踏云飞驰而来，细碎的金光落下来，后面的车辇极为华贵，金色的车轮，白色车架精结构精巧，雕琢着繁复华美的镂空纹路，两旁是金色的薄纱，用钩子挂起，里面坐着的人若隐若现。</p>

不过是影影绰绰间的容貌，光是侧脸便可见轮廓深刻昳丽。</p>

阳光太强烈了，隗喜眯着眼仔细辨认那张脸，有些迟疑地不敢认。</p>

她不由自主跟着人群走得快了一些，这大典是新家主上任的庆贺，也是一种胜利者的宣告，听身旁的那些人说一会儿他会从鹿车里出来。</p>

鹿车在半空太快了，隗喜忍不住跟着小跑起来，她的心脏有些难受，但她停不下来去吃草药，生怕离鹿车太远，一会儿看不清那人的脸。</p>

终于，鹿车停了下来，下方的人也跟着停了下来。</p>

隗喜苍白着脸喘着气，抚住胸口仰着头。</p>

白玉一般温润的手轻轻挑开了金色的薄纱，新家主从车里出来。</p>

他穿着一袭白色的广袖鹤氅，胸口绣着金色云纹，垂下来的长长衣摆上有金色虎形绣纹，乌黑的头发用一根白玉簪半挽着，泼墨一半散了一半在身后。</p>

隗喜呼吸急促，一点点抬头看向那张脸。</p>

……天上神官都不及那张仿若白玉雕成的脸，山青雾朦的潋滟之色，和记忆里的一样俊美如润泽的玉，温和清雅，不，不一样，那脸轮廓更棱角分明了，宽肩窄腰，他变得更成熟高大。</p>

还有，他的魂体，是纯黑色的。</p>

隗喜浑身发冷，额上瞬间冷汗涔涔。</p>

和闻如玉结伴半年后，她终于可以引灵气入体，尝试着入道，成功吸纳灵气入体的那一天，她发现她看到闻如玉的身上有一层柔润漂亮的光晕，她以为这是成功吸纳灵气的人都能看到的，高兴地告诉他。</p>

闻如玉却有些茫然，温声细细问她看到的光是什么样的，她认真描述，他乌黑的眼睛里有些惊奇。</p>

后来他拉着她跑去城里指着许多人问，她告诉他每个人身上的光都不太一样，有的暗淡，有的漂亮却涣散，他越发惊奇，又带着她悄悄进了一处有邪祟作乱的山，指着那妖鬼邪物问她能不能看到他们身上发光。</p>

隗喜已经不那么怕那些长相丑陋的妖鬼邪物，认真看了看，告诉他：“是黑色的，浑浊的，像是没有希望没有生机的那种黑色，无一例外。”</p>

闻如玉想了想，又拿出那块青玉佩似乎查了查，再抬头时，眸若清水，他浅浅笑着，很是惊叹欢欣地告诉她：“你应当能看出人或者妖鬼邪物的魂体，我听说过有人引灵气入体会多一些特殊的能力，这应当就是你的能力。那可真好，往后你便能轻易辨人鬼妖邪，不易受骗，要知道不少妖邪会侵占人的肉身伪作是人在人世间行走。”</p>

——不少妖邪会侵占人的肉身伪作是人在人世间行走。</p>

隗喜呼吸急促起来，用力揪紧了胸口的青玉佩。</p>

不会的，闻如玉天赋异禀，又勤于修炼，不会被妖邪占身的。</p>

他说去无咎大会，要进昆仑神山拿昆仑珠，他说他娘去过，他熟悉那里，不会有事的。</p>

似乎是隗喜的视线太过滚烫，站在车架上的男人感应到什么，低下头来朝她的方向看来，如神佛一般漠然的一眼，如同看蝼蚁，漆黑的眼睛清幽幽的，只在她脸上定住一瞬，很快便收回目光。</p>

隗喜快喘不过气来，浑身发抖，冷汗浸湿了内衫，眼前瞬间模糊，看不清他的样貌了，只看到他纯黑如浓墨的魂体。</p>

这不是闻如玉，绝不是闻如玉。</p>

闻如玉不会用这样冷漠的目光看她。</p>

也不可能是失忆，因为闻如玉的魂体不是这样丑恶的黑色。</p>

妖邪……侵占……</p>

隗喜再受不住这样的刺激，心跳一阵急促跳动，昏厥了过去。</p>

她手里拎着的糖也落在了地上，很快被人践踏了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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