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十九年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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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偷喝酒的霍跃，差点没被一口酒呛死，“咳……咳咳……我说裴今宴你还能再不靠谱点吗？大半夜不由分说拽我出来喝酒，还不带银子？还好小爷我有随身带银子的习惯，不然真被你害死了。”</p>

说着，不情不愿地掏出银两，结了账。</p>

出了酒馆门，</p>

裴今宴愉悦地抬头看星空，“心情真好啊，”之后，又开心地拍了拍好友的肩，“谢谢兄弟。”</p>

“行了行了，别肉麻了，我要回去睡了。”其实霍跃挺尴尬的，因为好友平时为人自持内敛，很少这般热情的勾肩搭背。</p>

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有什么愁事，有什么喜事。</p>

。</p>

一炷香的时间后，</p>

裴今宴到了国公府，把马交给门房后，一个人慢慢向回走着，一边走一边想——也不知道账房先生在不在，这么晚，应该已经回去了。</p>

但想到身上银子不够，还是要放一些银子备着，便打算去账房看看，碰碰运气。</p>

当靠近账房，见账房竟然亮着灯，一下子喜上眉梢，借着酒劲儿，笑得像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郎，“今天真走运！”</p>

加紧脚步，过了去。</p>

推开门，语调喜悦道，“蔡先生，这么晚了您还在？是到对账的日子了？”</p>

却见账房里，坐着一名老者。</p>

老者身材中等、清瘦，留着山羊胡，花白的头发被幞头束得整齐利落，身上穿着同色蓝袍，此时正皱着眉，满脸的苦恼。</p>

见账房先生面容，裴今宴一下子就意识到，可能是账目出了问题，晚上喝的酒，瞬间散了一半。</p>

急忙问道，“蔡先生，出什么事了吗？”</p>

蔡账房一愣，这才发现是国公爷回来了，瞬间脸色生生变了几个颜色，张着嘴欲言又止。</p>

裴今宴更加确定，是账目出了问题，“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p>

蔡账房看着素来严苛律己、宽厚待人的国公爷，无力地叹了口气，“小人……哎……小人也不知从何说起，这件事，无论是老夫人还是裴二夫人，都不让小人告诉国公爷，但现在……”</p>

裴今宴的酒，彻底醒了，一双黑眸沉着锐利，“请蔡先生告诉我！”</p>

蔡账房最后也心一横，重重点了下头，“好，那小人便冒着被赶出府的危险，说了……”</p>

“先生放心，有我在，不会让您出府。”裴今宴重重承诺。</p>

蔡账房低着头，不敢与国公爷对视，心虚道，“是这样，其实……府里账目早就已经……亏空完了，之前一直靠……老夫人的嫁妆填补，而最近……老夫人嫁妆都没了。裴二夫人傍晚时送来五百两银子，小人……小人也不知要不要接。”</p>

“……”裴今宴整个人僵在原地，冷然俊容，逐渐苍白下来。</p>

蔡账房知道国公爷脸色肯定不好看，也没敢抬头去看，呐呐道，“如果咱们府只是一时周转不灵，接也就接了，但现在只有我们两人，小人就说实话了：府里……如果不想个办法，会一直亏下去，裴二夫人也得一直填。</p>

现在倒是有个办法，就是卖铺子，但铺子卖了，之前老国公安置的旧部，不知如何安排，他们都是一家老小，咱们国公府也养不起。京城生活开支也大，估计他们……就得离开京城了。</p>

还有就是……老夫人的药钱……嗨，反正今天说开了，小人就把实话都说了吧！夫人身体迟迟不好，也因为没用什么好药，民间那些普通药，最多只能维持。太医说，来两根好参，老夫人身体就能明显好转，但一根上年岁的好人参，就得一百五十两到两百两，我们哪用得起啊？</p>

还有，咱们府里人少，用的院子也少，那些没人住的院子衰败得快，听说又有两个院子开始漏雨了。得找工匠修……又是一笔银子。</p>

但这国公府是皇上御赐，咱们只能住，也不能卖，只能往里填银子修缮了……”</p>

后来蔡账房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都是一些或急或缓，需要用银子的地方，</p>

裴今宴已经听不下去了。</p>

从小，母亲便不让他靠近账房，即便他来账房支银子，母亲也不让账房先生和他多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