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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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叹望着卫岚，她正在哄老婆婆开心，笑得灿烂，像个孩子。</p>

他眼里温柔快要溢了出来，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p>

可他一想到自己潜伏在卫岚身边是别有目的的，心里就一阵阵地抽痛着。</p>

若他的父王真的是一个昏君、暴君，那他的复仇还有什么意义？</p>

萧叹开始陷入了自我怀疑。</p>

其实，也许因为受到了师父常姝的影响，萧叹一直以来就没有什么很坚定的决心。复国也好，复仇也罢。</p>

冤冤相报，无尽无休。</p>

带来的不过又是一场生灵涂炭。</p>

百姓才不在乎谁是君王，百姓只会拥护让自己过上好日子的人。</p>

他的母后常婧是他师父常姝的亲姐姐，可是这十几年来，常姝也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要为姐姐报仇的话。</p>

常姝的立场，就是没有立场。</p>

她修的可是无情道。</p>

萧叹现在好像有点理解师父了——身在漩涡的中心，却能够置身事外，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境。</p>

就像眼前这一幕，一个寻常的秋日午后里，心爱的人就在身边，为自己做了最想吃的鱼片粥。</p>

恬淡安宁，人间烟火。</p>

可是博炎怎么办？</p>

火海里逃生，苟活十余年，为的就是拥护萧叹复国，报仇雪恨。</p>

但凡萧叹有一瞬间想要放弃的想法，都对不起博炎十余年来的经营和教诲。</p>

“萧哥哥，你在想什么呢！”卫岚娇嗔地责怪道，“叫你好几声也不应！”</p>

萧叹笑道：“没想什么。怎么了？”</p>

“我是说，虽然已经告诉奶奶怎么放调味料才不会放错，但是奶奶耳背，客人说吃什么她听不清，老上错菜，怎么办？”卫岚一本正经地问道。</p>

萧叹想了想，笑道：“这个不难，只要将店里的粥全部画出来，贴到墙上，客人想吃什么便指什么，奶奶就不会上错菜了。”</p>

卫岚兴奋地握着老婆婆的手说道：“奶奶，这可真是个好办法，太好了，这下我们可以放心了。”</p>

老婆婆极力邀请萧叹和卫岚跟她回家住一晚。</p>

二人盛情难却，便跟老婆婆回了家。</p>

屋子虽然简陋，但还算比较大，打扫得也是干净整洁。院子里还有一架陈旧的秋千，和一具破损的木马。</p>

二者皆是一尘不染。</p>

老婆婆一定常常在闲暇时刻望着这个院子，回忆着曾经的点点滴滴——小孙女在秋千上荡得高高的，小孙子骑着木马叫嚷着要当将军。老婆婆和儿媳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等着老头子和儿子从外面回来……</p>

最平凡最朴实的过往，却也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幻梦。</p>

老婆婆怔愣地望着院子，眸中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p>

卫岚心中一酸，想要安慰两句，都不知道怎么开口。</p>

夜里，秋月高悬，夜凉如水。</p>

一夜无眠，临近破晓，卫岚终于忍不住起来，走到院子里看月亮。</p>

到了院子里，发现萧叹也没睡，独自坐在月下，满脸心事，为他绝美的脸轻笼上了一层神秘感。</p>

卫岚悄悄在他身边坐下。</p>

“阿岚，你说我们以后的孩子会喜欢木马还是秋千？”萧叹没有回头看卫岚，好像没有注意到她的在一旁坐下了一样。可他望着院子里的玩具，没来由地冒出了这么一句。</p>

卫岚将头轻轻靠在萧叹肩上，低声问：“萧哥哥，你真的想和我有以后吗？”</p>

这话令萧叹心中一惊，回头用疑惑地眼神望向她，好像在问：“何出此言？”</p>

卫岚起身，一言不发，缓步走到秋千前，抚摸着绳索，若有所思。</p>

良久，卫岚方道：“我只是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了。你在我身边，你愿意一直陪着我，就好像一场梦一样。”</p>

“你怎么也开始伤春悲秋起来，我心里的小柳芽，可永远是个乐呵呵的傻姑娘。”萧叹笑着走到卫岚身边，握着她放在秋千绳上的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