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鬼童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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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妇人就如同炸开了锅一般，七嘴八舌。</p>

“我来。”人群中一个声音掷地有声，所有人都异常默契地闭嘴向声音的源头望去……</p>

是蕊贞，那个善良但是被伤透了心的女子。</p>

“大虎媳妇，你还年轻，别想不开呀！”一个妇人平日同她关系较好，急忙劝道。</p>

“就你多嘴，人家自己愿意。太好了，我们都有救了，大虎媳妇，我们代七里村的乡亲父老给你磕头了。”一个年纪稍长的妇人连忙道。她听到“你还年轻”时一下子就沉不住气了，她什么意思？年轻的不要牺牲，那就牺牲年纪大的呗？于是她连忙磕头下跪，希望大虎媳妇受了这礼就没办法改变主意。</p>

其他妇人见状也纷纷下跪，感激涕零。</p>

春桃不忍心她的妯娌牺牲，连忙拉着她想离开，并对众妇人大喝道：“跪什么跪，都给我起来，谁说非得她来？这不公平，最好抽签！”</p>

“她自己愿意的啊！”</p>

“我们也没逼她！”</p>

众口纷纭，多是表达自己的不满。</p>

蕊贞轻轻拨开春桃的手，笑得支离破碎：“你看，她们多希望我去死，就像我们的公公婆婆那样。”</p>

“我知道你对大虎哥失望，对公婆寒心，可是你想想福宝！他还那么小！”春桃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p>

“福宝有你，我放心。”春桃的嫂子一字一顿地说道。</p>

“你要不再考虑一下，我们还有时间的……”春桃的语气几乎是哀求，她不想自己才进门就失去这么好的妯娌。</p>

“春桃，我这一生犯了很多错误。但最愚蠢的错误就是不该眼皮子浅，三言两语就被狼窝里的男人哄得团团转，我当初就该像张大的女人一样，投河死了才清静；我也错在不配为人母，孩子没得不明不白，我还被蒙在鼓里这么久，真是愚不可及，愚不可及！如今我已然看透了那个自私的男人，看透了这不公的世道，离开对我来说，是最好的解脱。或者到了地府，我才能跟我的囡囡说一声……对不起……”春桃的嫂子声泪俱下，引得春桃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众妇人中有好些是跟她一样被拐卖到七里村的，对她的话更是感同身受，哭成了一片。</p>

“这太不公平了。”柳芽儿道。“不公平”这三个字，她这几天已经说倦了，“牺牲好人，救这些贪生怕死之人，这是什么世道？”</p>

“我们想活命又没有错！”一个妇人高声抗议，“难道只有牺牲自己才是道德高尚，活着照顾更多亲人就该被说成是贪生怕死吗？”</p>

柳芽儿紧握着拳头，咬碎了牙却也觉得无法反驳，是啊，珍视自己的性命难道是一件值得羞耻的事情吗？</p>

“可是被你们放弃的女孩，她们就没有活下去的权利吗？”柳芽儿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即使奶奶不喜欢自己，一直喊自己是讨债鬼，即使从小孤苦伶仃饱受饥寒，即使知道自己渺小如尘埃如蝼蚁，但她依旧不后悔来到这世间。</p>

她爱山间的风，爱清晨的露，爱漫山遍野的小野花，爱饥肠辘辘时冒着热气的馒头……她还想去看从未见过的繁华天都，老人们口中无边无际的大海，还有传说中仙气飘飘的玄门……还有，还有，还有这世间，能够让她遇到萧叹这样温柔这样俊朗这样心怀苍生的少年，自己是多么幸运……</p>

众妇人先是一阵沉默，接着有人发出低低的抽泣。</p>

“啊~”那个即将临盆的妇人，发出一声惨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