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押运途中（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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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六是很聪明的人，他只是搭了一座简易的桥，搭建得很快，拆得也很快。车队顺利过了河后，很快来到县城的附近。</p>

紫云没有让车队进城，而是停在城外宿营休息。</p>

“祁管家，你带一个传令兵先进城去看看。”</p>

紫云想了解这位县太爷都在当地做了些什么，她不让车队进城是想看到最真实的一面。</p>

祁管家最能领会大将军的意图，他和一个传令兵换了便装来到城门外。</p>

“老人家你是病了吗？”</p>

祁管家看见路边有一位面黄肌瘦的老头，正用饥饿的目光望着自己。看他瘦得没有了脸，只有两个眼睛瞪得很大。</p>

“我、我没病，饿了三天了······”</p>

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祁管家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烧饼塞入他的手中。老人接过来就咬了一大口，结果给噎住了。</p>

“快、快拿水来！”祁管家对传令兵说。</p>

“给！”传令兵把水囊递给祁管家。</p>

“喝口水！”祁管家把水囊送到老人的嘴边。</p>

那老人用水把这口烧饼送下后并没有停顿，紧接着就把手中的烧饼狼吞虎咽地吃光了，祁管家看了内心感慨道：“这就是饥饿！”</p>

这时候祁管家问他啥他都不会理会的，人都饿到了这种地步，这个县太爷是怎么当的？大将军可能要的就是这些情报。</p>

等老头吃完烧饼缓上一口气，有了一些精神后，祁管家问道：“老人家，怎么饿成这个样子？”</p>

“别提了，天灾人祸呀！”一提起这事老人家气得直发抖。</p>

“天灾我知道，不就是发大水了吗？也不是你们一个县发大水，别的县的人怎么活得好好的，你们怎么快活不下去了？”</p>

“别的县太爷不吃人，我们县太爷吃人呀！”</p>

“有这么严重？”</p>

“别的县大户人家都搭粥棚赈灾，别的县太爷都给灾民发放救济粮，我们县的大户人家都把粮食囤积起来卖高价，我们的县太爷把救济粮都高价卖给了大户人家，这些大户人家又把粮食囤积起来，不卖给灾民，灾民只有挨饿。”</p>

“这是真的吗？”</p>

“是不是真的？你还能再给个烧饼吧！”</p>

祁管家又掏出一个烧饼递给他，他这回不像刚才那种饿死鬼投胎的样子，而是慢嚼细咽了。一边吃，他一边指着不远处新的坟地说：“那些新坟你看见了吧？”</p>

祁管家当然看见了，一开始他没在意这些新坟，现在才注意到。</p>

“老天爷呀，咋这么多？”</p>

“这就叫天灾人祸！先生继续往前走，会看到更多的、更惨的景象。”老人虽然穿得很破烂，饿的没有了人样，但他说话却不像一般人。</p>

后来祁管家一问才知道这位老人是位老秀才。</p>

祁管家告别了老秀才，继续往前走，沿路边稀稀拉拉都是饿得快死的灾民。</p>

“你们这是在卖孩子？”祁管家看到一位衣着褴褛的老婆婆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站在路边，小姑娘头上插了一根稻草，这在当地是卖孩子的标志。</p>

“是、是卖孩子，没办法养不活了，不卖全家人都等死呀！你就可怜可怜我们把这孩子带走吧”</p>

“真的要卖孩子？”</p>

“是真的，我是这孩子的亲妈······”说到这儿，孩子的母亲只是哭，说不出来话了。祁管家听出来了，这位母亲心里在流血，他摸摸自己怀里已经没有了烧饼。</p>

“你还有烧饼吗？”祁管家问传令兵。</p>

“还有最后一个。”传令兵从怀里掏出最后一个烧饼。</p>

“给他们。”祁管家对传令兵说完，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把铜钱塞在这位母亲手里，啥也没说继续往前走。</p>

当他和传令兵走到城门的时候，看到的不是卖儿卖女就是饿得快死的人躺在路边。</p>

“如果不是和您在一起，我以为自己来到了地狱。”传令兵对祁管家说。</p>

“这里的狗官把一座县城变成了地狱！真是可恶至极！”</p>

两人说着话，迎面过来一辆出城的马车，车上盖着一块草席，传令兵上前问话，还没有开口车夫却先说：“这车上拉的是尸体，搭车没坐！”</p>

这位车夫以为他们两个人是来搭车的，传令兵一听是拉尸体的车，忙说：“不敢、不敢。”原来要问的话也给吓回去了。</p>

“我的天呀，”祁管家非常吃惊地说，“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p>

二人继续往前走，见一座小庙里面住满了无家可归的灾民却不见烟火，祁管家感慨道：“人穷得连香都上不起了。”</p>

“前面有米店！”传令兵看见许多人聚集在一家很大的米店门口。</p>

“过去看看！”</p>

二人来到米店门前，只见米店的大门紧闭，一群买米的人高喊：“卖米！卖米！”</p>

有人用拳头使劲砸门，有人在大骂：“黑心米虫，灾民都快饿死了还抬高价！”</p>

“把他的店砸了！”</p>

“再不卖米，放把火把店烧了，要死大家一起死！”</p>

而不管怎么砸、怎么骂店门就是不开。祁管家看到大门外有一块木牌上写着“今日米已售罄”六个大字。门是用硬杂木做的，很厚很结实，不用工具是砸不开的。</p>

“这是谁家的米店？”祁管家问站在一边的一位大爷。</p>

“你是外乡人吧？”</p>

“嗯，我路过此地。”</p>

“本地人都知道这是高家的米店，昨晚我亲眼看见他们进了几车米，今天早晨只售出一车米，剩下的米都囤积起来想要卖更高的价格。”</p>

商家的这点小把戏祁管家也玩过，不足为奇。</p>

祁管家经过打听才知道这家米店的老板叫高聚齐，是本地县太爷的表弟，在本县开了好几家米店。他依仗当县太爷的表哥无法无天坏事干尽，目的只有两个：一个是银子；一个是美人。</p>

本县的县太爷名叫藏慧，是一个阿谀奉承唯利是图的小人。他同表弟狼狈为奸沆瀣一气欺行霸市强取豪夺，把市场搅和得乌烟瘴气，便可从中渔利。</p>

祁管家想拿他开刀，以救本县灾民于危难之中。</p>

想整治他，必须见到他本人。祁管家从众人中打听到高聚齐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每晚必到本县最豪华的酒楼看戏。</p>

祁管家和传令兵来到这家名叫喜相逢的酒楼，俩人先点了两个小菜吃晚饭，顺便打听一些情况。</p>

从店小二口中得知：高聚齐是喜相逢的座上宾，包有固定的座位，每晚有戏必到。昨晚来了一家戏班子，第一场戏演得不错。尤其是一对双胞胎姐妹不但戏唱得好，人也长得那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人见人爱，高聚齐每当看见她们两姐妹眼睛都绿了。</p>

祁管家断定今晚高聚齐一定会来看戏，便定下一张桌子。</p>

“伙计，给我们订一个最好的位子。”</p>

“不满客官说呀，最好的位子早就定出去了。高老爷和李老爷在我们这里有固定的位子，高老爷是县太爷的表弟，没人惹得起；李老爷是当朝大太监李大人的远亲，更没人惹得起呀。”</p>

“那我们怎么办？这戏看不成了？”</p>

“客官别急，小的给客官预留一个仅次于他们的位子，就在他们的后排，插他们的空是正当中，可以不可以？”</p>

“带我去看看。”</p>

“好，客官您这边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