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7章 胜负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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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山民缓缓道：“纳兰子建的骨子里是个读书人，准确的说，是个疯、批的读书人。他看上去放浪形骸，毫无野心，也不在乎名利，但实际上、、、、”</p>

说到这里，陆山民突然停了下来，仰头望着天空。</p>

海东青看着陆山民的侧脸，都说男人认真思考的时候是最帅，她以前从未发现过哪个男人思考的时候帅，现在第一次觉得总结出这个道理的人很是有点水平。</p>

思考了半晌，陆山民接着说道：“准确的说，不仅是看上，他确实是个放浪形骸、毫无野心，也不在乎名利的人。但是读书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总觉得自己生不逢时、怀才不遇，总想干出点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证明自己的才华，总想来这世间一遭干出点丰功伟业来”。</p>

海东青眉头微皱，她不怀疑陆山民的话，但却不太能够理解。</p>

“这世上，真有这么无聊的人”？</p>

陆山民点了点头，“真有，我见过的就不止一个。左丘是这样的人，纳兰振邦也是这样的人，只不过他们比较谦逊低调，也没这么疯、批而已”。</p>

海东青好奇地看着陆山民，陆山民摸了摸脸颊，“我脸上有东西”？</p>

“你算不算读书人”？</p>

陆山民想了想，“我所说的读书人，不是指大学生，不是指会英语、俄语、法语的人，甚至不是指某些大学教授，也不是指某些坐在主席台上侃侃而谈的人，而是真正的读书人”。</p>

“至于我是不是读书人”，陆山民揉了揉脑袋，“刚到东海的时候，我以为我不是读书人，后来我读书多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我小学就能背四书五经，十三四岁就能背下整本史记，已经算是神童了。还有我爷爷给我讲的那些话，教育我的那些东西，要是编辑成册，也不下几十本好书”。</p>

“所以，我觉得我至少能算半个读书人，否则也理解不了左丘和纳兰子建这种人”。</p>

海东青皱着眉头，“我从小就不喜欢读书人，现在听你一说，更加反感了”。</p>

“嗯”？陆山民脑袋转得很快，赶紧解释道：“我跟他们可不一样，我顶多算半个读书人，这半个刚好去芜存菁，读书人那些坏毛病我一点都没有”。</p>

海东青哼了一声，嘴角微微一翘，满脸的不信。</p>

“我发誓”！陆山民的求生欲很强，“当年我下山的目的不为钱不为名，也丝毫没有想着要干点什么丰功伟绩的大事，到了东海一样，我也一直想安安心心、本本分分的烤烧烤。但，实在是因为我太优秀、太耀眼了，想平平凡凡，老天不允许啊”。</p>

看着陆山民着急解释的样子，不知为何，海东青心里甜滋滋的。</p>

“真读书人也好，假读书人也好，我不关心，我只关心、、”。</p>

话到一半，海东青闭上了嘴，她本想说只关心他能好好的，但这种肉麻的话，对于她来说，实在难以启齿。</p>

见海东青脸上带着笑容，陆山民才松了口气，“纳兰子建怎么算我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也懒得去想。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他一定想干一件大事，但要想干成这件大事，他就必须要拿下明面那条线，明暗都抓在手上，他才有足够的实力去干想干的事，他绝不满足只当一个暗处的监督者，只要抓住这一点，我们就有机会”。</p>

海东青说道：“明面那人并不在明，比纳兰子建隐藏得还深”。</p>

陆山民微微低着头，情绪低落，神色怅然，“瑶瑶的死，我一直以为最大可能是纳兰子建，但现在，从各方面信息汇总来看，最有可能的反而是明面上那人”。</p>

海东青点了点头，“暗线的人就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利刃，老中医死了之后，他未必信得过纳兰子建。实际上按照你刚才说，他也确实不能信任纳兰子建。利用韩瑶的死，借你这把刀除掉纳兰子建，动机上很说得通”。</p>

陆山民苦笑道：“两人都把我当成杀人的刀，甚至朱老爷子也未尝不是把我当成一把刀，人人都把我当成杀人的刀啊”。</p>

见陆山民情绪低落，海东青温柔的握了握陆山民的手，“多少人都想当这把刀，但并不是人人都有资格，你能当上这把刀，不正说明了你的价值吗”？</p>

陆山民心情好了许多，不是因为海东青说的话很有价值，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岂会不懂，而是因为这话是从海东青嘴里说出来的，就要温暖多了。</p>

“其实我并不太在意被别人当刀使，而是我这把刀害死了无辜的人”。</p>

海东青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岔开话题道：“朱老爷子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p>

陆山民说道：“没有消息本身就是一种消息，他现在应该是不想让我回天京”。</p>

海东青眉头皱了皱，“因为王元开”？</p>

陆山民点了点头，“估计有人对我意见很大，想借东北的事儿把我弄进去，以维持任何人都不能挑战、反抗他们的威信”。</p>

海东青身上气机抑制不住四溢，惊得芦苇荡中的野鸭振翅飞走。</p>

陆山民安慰道：“别生气了，你我都不算是普通人，我们的所见，远不是普通人的眼睛能看得见的，这世上啊，确实有那么一个阶层存在”。</p>

“这世上就真没有王法吗”？</p>

陆山民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和失落，“经历了这么多，我早已不是曾经那个路见不平就义愤填膺的山野村民，天下不平事何其多，生气除了气坏自己，没有任何意义”。</p>

海东青缓缓收敛起气机，其实她很满足现在的状态，离开纷纷扰扰的争斗，整个世界只有你和我，清风和明月。但是她也知道，时间拖得越长，局面会愈发不利。</p>

“什么时候能走”？</p>

陆山民摇了摇头，“朱老爷子现在的压力估计也很大，至少也要等到他扛过这一波才能走”。</p>

说着，陆山民眼中满是担忧，“固执的黄冕总算是被大黑头拿下，但是大黑头伤得很严重，左丘又离开了，我很是担心”。</p>

海东青说道：“能不能联系上刘妮，让她过去”。</p>

陆山民摇了摇头，“朱家和纳兰家的基因都很优秀，她怎么可能是傻丫头，她只不过是不爱动脑筋而已，真正动起脑子来，聪明得很”。</p>

“你知道她在哪里”？</p>

陆山民说道，“小妮子从小就喜欢跟在我屁股后面跑，没有谁比我更了解她，这一点，我敢很自信的说，纳兰子建即便比我聪明一百倍，也绝不可能比我更了解这丫头”。</p>

海东青不太明白陆山民的话，不是因为她不够聪明，而是她确实没有陆山民了解纳兰子建和刘妮。</p>

陆山民淡淡道：“小妮子现在不能动，说不定她才是最关键时刻的胜负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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