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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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再见面到现在，总算开口谈起过去的事情。孤注一掷复读一年考去他的学校，再发现他已经重新开始谈恋爱，两个人陌生疏离到至今。总算有机会当面说一说了，孟浅浅擦着泪水，唇角却带了笑。</p>

如释重负。</p>

她外套的袖子都湿了，她挪开了点儿手臂，语气有些轻快，“那我回去了。”</p>

“我送你。”他说道。</p>

“不用，你快回家吧。”孟浅浅拖着行李箱转身，往南尾巷的方向走去，那里依然古香古色，灰色的庭院，高挂的灯笼，藏在一片老小区的后面。孟浅浅家就在南尾巷右边的三里街枫园小区。</p>

这边比海城市冷，孟浅浅下巴抵进围巾里。</p>

而身后，应浩跟着她，三百米左右的距离。他手插裤袋里，踩着她踩过的砖块，眼眸看着她背影。</p>

目送她进了枫园小区老旧的大门，他在原地又站了一分钟，随后转身从巷子里走出去，他拿出手机拨打了家里的电话。</p>

是外婆接的。</p>

“到了哈？”</p>

“到了，但我想先去拜访我的老师，外婆，你跟外公先吃。”</p>

“到了就好，有事你先忙，我给你留饭。”</p>

“好。”</p>

挂断电话，应浩原路返回，不多时，他来到乔老师的家里。乔老师正在小院子里喝点小酒吃卤菜，他一看，“应浩？”</p>

“老师。”应浩进门，“打扰你了？”</p>

乔老师笑着站起身，“怎么会，你师母去娘家了，我今晚就一个人，趁着她去娘家赶紧喝两口，你来了正好。”</p>

他拿了一张椅子递给应浩。</p>

应浩接过坐下，一年半没见，应浩确实又高了。</p>

乔老师进屋拿多一个杯子跟快子出来，“能喝点吧？”</p>

“可以。”应浩拿起酒瓶，倒了小半杯。乔老师坐下，看着他，说：“成熟不少啊，当初在班里你还跟周乔成天互怼。”</p>

应浩抿了一口酒，笑了笑，指尖把玩着酒杯。</p>

乔老师夹了一口卤肉吃，说道：“来问孟浅浅的事情吧？”</p>

应浩掀起眼眸看他，“嗯。”</p>

乔老师笑了笑，说：“你们都考出去后，孟浅浅家里就安排她去连城的大专报名，报了名后，我好几次看到她带着弟弟妹妹出来，每次她都会带他们进三中玩，她就坐在篮球看台上，我记得你以前打篮球她就坐那个位置，第三排最中间那个吧？我每次看到她，她都坐在那里....”</p>

应浩又抿了一口酒，指尖翻转，尾指上的咬痕隐约可见。</p>

“孟浅浅太乖了，我能感觉到她有些孤单，毕竟以前都能看到她跟你们一块玩，于是我就上前跟她聊天。”</p>

“我的意思是问她想不想考出去....她有些惊讶，后来我让她考虑考虑，很快，没过多久开学，我就在我们班里看到她，我亲自给她补习，发动她身边的同学帮她，她这基础确实有点差，学得也挺辛苦的。”</p>

“不过她倒是没放弃，有一次她就问我，海城大学最低多少分可以上，然后又问我，你的分数多少。”</p>

“我报给她后，她就沉默了，当时我都以为她要放弃了，我立即跟她说，海城有那么多大学，又不止这家，机会还是很多的....”</p>

“你们当初在一起的事情，我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乔老师说完，笑看应浩。应浩低着头，指尖泛白。</p>

乔老师说：“你能告诉我，你们当时为什么分手吗？”</p>

应浩喉结滑动了下。</p>

他拿起酒瓶，又倒了一杯，这次倒得多，满满的酒香味，他喝完身子往后靠，指尖抹了下唇角，说：“我拉不动她，给她补习，无论怎么补都没用，她学得很累，睡不好，晚上有时半夜还给我打电话，哭着说不想学了。”</p>

“我气她不争气，她在那样的家庭里，她怎么就不想走出来？我不明白...另外，我也没时间等她成长了，于是便不了了之。”</p>

“那她考去海城了，你们这不是可以.....”</p>

应浩唇角扯了下，他往前倾，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薄唇抵着酒杯，“老师，如果一个人活了二十年，发现活在一个谎言里，而他还不能轻举妄动，你觉得他该怎么办？”</p>

乔老师一愣。</p>

这是什么问题？</p>

“这个时候，情爱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甚至，它只会成为枷锁。”应浩又喝了一杯。乔老师却能从这话里听出来。</p>

他们之间，一个努力想要再续前缘，一个却在抛弃过往想要往前走。</p>

乔老师感觉得出应浩应该是家里出什么问题了。他拍拍应浩的肩膀，说道：“我当了半辈子的老师，大道理懂得一堆，但只有一句话我觉得最真实，珍惜眼前人。”</p>

应浩眼眸微红。</p>

他低着头道：“你说，她当时是不是很辛苦？”</p>

乔老师：“这...是辛苦的，不过对她也好啊，考出去意味着新的希望。”</p>

*</p>

“姐你回来啦？我的耳机呢？”孟啸从屋里跑出来，殷勤地接过孟浅浅的行李箱。孟浅浅没好气地把一个袋子递给他。</p>

孟啸高兴地转身便走。</p>

孟媛媛擦着桌子翻个白眼。母亲黄秀琴在厨房里，立即喊道：“孟浅浅，阳台打扫一下，洗衣机里的衣服也晾一下，叫你买早上的票，你非得买下午的....”</p>

进屋孟浅浅屁股还没沾椅，她抿抿唇，脱下外套，挽起袖子，转身便去阳台。孟媛媛扔了抹布，跟着过来，轻轻地喊了一声，“姐。”</p>

孟浅浅抬头看她，笑道：“我回来了。”</p>

孟媛媛看着看着，点点头：“嗯。”</p>

她走进阳台，走去洗衣机，打开了，帮孟浅浅晾。孟浅浅看着孟媛媛，心里头暖暖的。这时，屋里砰地一声。</p>

紧接着孟啸冲出来，“你怎么买的仿货？你就买这个糊弄我？”</p>

阳台里的姐妹一顿，孟媛媛看孟浅浅一眼，孟浅浅站直了身子，脸色不太好。孟媛媛扔了手里的衣服，转身便走出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