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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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羡的手指开始剧烈颤抖起来，连呼吸都开始紊乱，声音沙哑而苦涩：</p>

“乔珍，我后悔了，我心里一直都是喜欢你的……”</p>

他几乎是放下一切自尊和伪装，向乔珍露出最真实最卑微的状态，渴望她能够接受这样的自己。</p>

纪羡喉咙干涩，仿佛沉溺在漆黑旋涡，说不出话，只迫切想要抓住唯一的光明，朝乔珍伸出手。</p>

下一秒，“嘭”地一声！</p>

他脸上被毫无防备重重锤了一拳，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直接向后倒去，在地面上猛地溅起一片激烈的水花。</p>

雨伞被打在一旁，包也重重砸在地上，甚至掉出来不少珍贵的首饰。</p>

秦亦驰不知何时冲到他面前，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单手用力掐他脖颈，另一只手精准锤向他腹部，又快又准又狠，简直要把他活活打死。</p>

纪羡骨头咔嚓咔嚓作响，疼得五脏六腑都要裂开，表情因痛苦而扭曲，生理和心理都被严重摧毁。</p>

秦亦驰满眼戾气，揪住他衣领，把他头颅狠狠磕在地面上，冷声讥讽：</p>

“喜欢？”</p>

如果真的喜欢乔珍，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受欺负，不会不顾她的意愿就碰她，不会选择插足破坏她的幸福，更不会一次次跟踪她骚扰她，让她担惊受怕。</p>

比起纪羡双目通红、破防到极致，秦亦驰则满脸平静，一字一顿揭开血淋淋的事实：</p>

“你喜欢的，一直都是你自己，装深情给谁看呢？”</p>

自私自利，冷漠虚伪。</p>

秦亦驰盯着纪羡狼狈的脸，眼神狠戾而漠然，像是居高临下看着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丑。</p>

暴雨越来越大，狠狠敲击在两人身上。</p>

雨声太响，乔珍撑着伞站在边上，听不到两人的对话，满眼焦急和心疼。</p>

忽然，“轰隆”一道惊雷炸开，划破天空的沉闷，震耳欲聋。</p>

纪羡目眦欲裂，喉咙涌起咸涩的血腥味，大脑有一瞬恍惚。</p>

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觉了，身体很累很累，感觉周围的路灯都在不断虚化……</p>

出生以来，他就是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必须严格按照指令做事。</p>

他的目标是什么？信仰是什么？爱好是什么？</p>

没有。</p>

是一片空白，全都是无。</p>

他只知道一切都应该做到完美，只要一样接受指令、认真照做就可以了。</p>

可是然后呢？完成这些然后呢？延续纪氏然后呢？他应该做什么？</p>

他甚至没有朋友。</p>

他孤独落寞，迫切的需要一群人捧着他，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受到自己是活生生的人。他又何尝不知道，那群人其实压根就没有真心对他。</p>

阳奉阴违、两面三刀，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都知道，但那又怎么样？</p>

直到乔珍的出现……</p>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乔珍？</p>

纪羡无法容忍，躺在地上用尽全力掐住秦亦驰的脖颈。</p>

秦亦驰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薄唇紧抿，只冷漠无情地拎起他，再把他脑袋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在地面，溅起一层层带着微弱血色的水花……</p>

不知过去多久，纪羡毫无力气、彻底倒在地上。</p>

雨水冲刷在脸上，纪羡眼睁睁看着乔珍为秦亦驰撑伞。</p>

这一幕像是锋利的刀片深深刺痛他双眼，割得人遍体鳞伤。</p>

“乔珍……”纪羡艰难呜咽着，连灵魂都在痛苦挣扎，祈求她能够怜悯自己、心疼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