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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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黎州百里之外，无数大军沐雨飞驰，急急朝着黎州奔来。</p>

军使跃马扬鞭，一驿又一驿，十里又十里，不断将捷报飞传。</p>

“南坻撤兵，黎州未亡！南坻撤兵，黎州未亡！”</p>

萧如晔一身玄甲，手中挽着缰绳，看着雨中飞驰而来的军使，沉寂的眼眸一亮。</p>

“将捷报呈上来！”</p>

他接过捷报迅速看了起来，冰冷的雨水将笔墨晕开，一朵朵墨花缓缓在纸上绽放。</p>

他心里的石头陡然落地，桃花眼中盈满希冀，不停地喃喃自语。</p>

“没亡就好，没亡就好！”</p>

他自得到消息，日夜不停的带兵飞驰。</p>

经过町州时，町州援助黎州，被蛮夷派兵围城，堵了所有去黎州的路。</p>

他领兵奋战，将拦路的铁骑全部斩杀，随后又马不停蹄地带兵奔袭。</p>

一日之后，一日之后定至黎州！</p>

雷雨作了一夜，风也吹了一宿，这一晚，叶昭榆睡的并不安稳。</p>

她在梦中，一直跑，一直跑，可万山困她，不逢生路。</p>

她站在万山之间，只见四周青山围着她转，她脑袋一片晕眩，在群山中似困兽呼喊。</p>

万万声的呼救，换不来一人应她。</p>

画面陡然一转，只见无数青阶沿山势而上，远处云深，不知归处。</p>

她眼睛一亮，出路！</p>

随后提起裙子便朝着青阶跑去，一阶又一阶，一阶又一阶。</p>

九十九阶过后，她看见青阶尽头，倒着一黑衣少年，额头狼牙额饰闪烁，周围鲜血弥漫，不断朝着青阶流下。</p>

她瞳孔猛然一缩，呆呆的回头，只见她刚刚走过的青阶，不知何时，早已被鲜血染红。</p>

她一下跌坐在地，浑身的生机仿佛都被抽离。</p>

原来，原来她的出路，是他的死路。</p>

她双手抠着地面，仰头大哭出声。</p>

“乌藉啊！”</p>

“阿榆，阿榆，没事了，没事了……”</p>

叶昭榆一下睁开眼睛，眼角的泪瞬间滑落。</p>

她睁着眼睛，眼珠一动不动，看着熟悉的床幔，缓缓开口，声音嘶哑至极。</p>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在山间仓惶逃窜，那里有跑不完的荒山，有爬不尽的石阶，我不停地跑，不停地跑，可那路好长好长，我跑不完，又怕跑完。”</p>

怕跑不完，她没有出路，怕跑完了，看见他的死路。</p>

摩那娄诘垂眸看着满眼空洞，任由泪水从眼角一滴一滴滚落的人，心里一疼，抬手抱了抱她。</p>

“没事了，以后再也不让阿榆跑了。”</p>

叶昭榆睁着眼睛，眼底光点明灭，喃喃开口，“谢归哥哥，我后悔了，我后悔带你来中原了。”</p>

摩那娄诘轻叹一声，指腹擦过她的面颊，轻声开口。</p>

“世事无常，无人能未卜先知，只要往前走，便有千般好与不好。</p>

若一遇见不好，便后悔当初出发，那这世间的路，谁还敢往前走？”</p>

她抬眸看着他，音色嘶哑，“可前路是死路，那为何还要往前！”</p>

“阿榆，千金难买早知道，我们不是居高临下的俯瞰者，无法用它的目光统观全局。</p>

是死路谁不会避？可世间如愿以偿太少，多得是世事难料。</p>

本君也悔，后悔自己不够强大，未能护好他们与你，可本君从未后悔带他们来中原。</p>

我们不会因外界凶险，便放弃翱翔。</p>

本君守你与黎州，成全自己的情意与恩义，他们守本君与你，成全自己的忠诚与英勇，皆为自愿，九死未悔。”</p>

叶昭榆顿时抬手捂着眼睛，彻底哭出声来，“我讨厌有人为我牺牲，我害怕有人因我而死，哪怕是不认识的陌生人，我都会颤抖，愧疚。</p>

我总觉得，人不可以为我死，生命太重，我还不起，我想将自己裹紧，不去触碰任何人，那么就不会给任何人添麻烦，可我活在世上，避不开触碰，终究麻烦了很多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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