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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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刚刚进入十二月，便开始了霜降，比往年早了大约半月，风愈发地凌厉了起来。</p>

尚海波曾忧郁地告诉李世，不出中旬，便会降下天启十年的第一场雪了。</p>

“先生也懂得气候阴阳之学？”李世试探地问。</p>

尚海波嘴角牵出一个弧度，笑道：“某读诸子百家，许多东西都曾涉猎，不过大多不精罢了。”</p>

李世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个似乎很落拓的中年书生，“先生大才，缘何在寿宁候府不能得意？”</p>

尚海波哈哈一笑：“何为大才耶？某不习规纪，说话也尖酸刻薄得很，常使人下不得台面，寿宁候心胸算是宽大，尚能容某吃碗闲饭，要是在别的地方，早就被赶跑了。</p>

这一次来投将军，实是没处吃饭了，某又不习桑梓，肩不能挑背不能砣，要是去做个启蒙先生一是耐不得烦，二是别人也怕我误人子弟，真可算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呢！”</p>

李世大笑道：“先生说得有趣，我还当自己是个人物，才得先生来投呢，原来只是混口饭吃而已。”</p>

尚海波嘴角的弧度牵得更深，“原本只想混口饭吃，想来吃不了多久，便又要另想门路，现在看来，倒是我错了。</p>

将军这碗饭，虽然不大好吃，但却甚有滋味，某些在倒吃得有点滋味了。”</p>

李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尚海波：“先生以为路先生如何？”</p>

让尚海波来评价路一鸣，倒是李世想要看看他的心胸，二则也想从侧面了解一下路一鸣的才能。</p>

二人一路同来，初看路一鸣在寿宁候府较得重用，但相处一旦日子，李世却发现尚海波胸中所学实是胜过路一鸣多矣。</p>

“路兄此人！”尚海波抿嘴一笑，“才能是有的，但目光却浅了些，有些事情看不透，不过据我所知，路兄在内政上算是一把好手。”</p>

“哪先生你自己呢，你认为你在哪些方面最强？”李世逼问道。</p>

尚海波看了一眼咄咄逼人的李世，神色也正重起来，“某在细务上不能与路兄相比，但说起大局观的掌握，大战略的布置，某倒也不敢枉自菲薄。”</p>

这一翻对两人的评价，倒也正合李世的想法，“书生何不带吴勾，收取关山五十州？先生可有意在我这里把这一碗饭一直吃下去么？”</p>

尚海波眼中精光蓦地一闪，旋即深深地隐藏了起来，“固所愿也，不敢请尔。”</p>

两人相视而笑，这翻话，算是确定了尚海波与路一鸣在常胜营中的位置，尚主外，路主内。</p>

“李家可持否？”李世问道。</p>

“短时间可为倚仗，长时间则不可持。”尚海波道。</p>

“大楚可持否？”</p>

“世家当政，皇权衰落，风雨飘扬，一旦有事，必轰然倒塌。”</p>

李世默然片刻，“我当如何？”</p>

尚海波眼皮一翻，“将军眼下说这些事尚早？”</p>

李世冷哼一声，“眼下该说些什么？”</p>

“现下首先要站住脚，能不能站住脚是将军的第一步，否则万事休提，将军只能回到李家做一个帮闲。站住了，才能图谋定州，有了定州，方能放眼天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