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那年秋天，马诤向我正式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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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平带着儿子季红兵，儿媳马新霞，及孙子孙女，在中元节这天，一起去给袁静扫墓上坟……</p>

他们去的时候，正下着小雨……</p>

袁静那一年走后，由季二旦夫妇和其他知青们，给她找了块安静的地方，掩埋了……那个地方还掩埋着另二名因意外丧命而长眠于地下的知青……</p>

罗平上一次和马诤坐车回来时，给袁静立了一块木碑，后来又悄悄返回来换上了石碑，并把坟墓重新修建了……</p>

此刻，罗静一遍又一遍抚摸着石碑，和袁静说着话：</p>

“袁静，我把咱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都给你带来了，你以前在梦里常常埋怨我，嫌我自私，丢下你和儿子不管不顾……”</p>

“昨天，我却梦到你笑了，你说咱儿子聪明能干，像我……”</p>

“袁静老伴，你以后不会再寂寞了，我会领着儿子一家经常来看你，陪你聊天说话的”</p>

“这三四十年来，你也知道，我活得痛苦，活得生不如死，因为不成家娶老婆，活活气死了我妈……我爸也被我气得有了病，我自杀了四次，喝药一次，割腕一次，跳河两次，但次次都被人救了回来，死，对我是一种解脱……”</p>

“但是，几次自杀未遂后，我寻思，可能是你嫌弃我受的折磨还不够，还让我继续赎罪”</p>

“那些日子，可能是你可怜我活得太孤单了，竟借着咱知青同学之手，把聪明活泼的孙子送到我眼前……”</p>

“于是，我进一步知道了咱儿子的现状……”</p>

“可我没脸，也没有勇气见咱儿子，我怕他嫌弃，不认我这个有罪，不负责任的爹……”</p>

“还是咱孙子给我鼓劲，让我跟上他回家……”</p>

“后来，我憋得快疯呀，我鼓起勇气给儿子打了电话，我不想再逃避啦，哪怕叫儿子骂我一顿也好，打我一顿出出气也好，我只想见到儿子……”</p>

“儿子是你我生命的延续，见到他，我就觉得你没有死，你仍旧活在世上……”</p>

“儿子性格上随了你，他宽宏大量，原谅了我这个十恶不赦的父亲，还要改姓罗……儿子有这个想法，我就满足了，就叫他仍旧姓季吧……姓季也是咱的孩子……”</p>

“袁静老伴，我原本想早早了结残生就去陪你，认下孩子后，我改变主意啦，我打算再好好活几年，多替你陪陪咱儿子，等我那天不行了，成为了儿子的拖累后，我就来陪你……”</p>

“爸爸”一旁的季红兵忙打断他的话“您千万不可这样想，您哪一天也不会成为我的拖累，你活在世上，就是我的福气，我一家人的福气，你得好好保养身体，得替我妈好好照顾我，我前半生一直没有家，后来虽然新霞不嫌我穷，无怨无悔跟了我，但我们一开始过得并不好，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后来由于香港李老板的帮助，我虽然挣了点钱，可我这心，不知为什么一直空落落的……”</p>

“直到和你相认，和你孙子马诤相认，我才明白，我缺失了亲情，如今我终于不再是没父没母的孤儿啦，我有亲人啦”</p>

“所以，你得努力好好活着，一直陪着我，您得好好教教我怎么样才能开好公司，聚人气……”</p>

一番话说得罗平连连点头，又抹开了眼泪……</p>

一家人终于冰释前嫌，重归于好……</p>

扫完墓，坐车回去时，罗平又吟出了“大抵人生难得共，得团圆处且团圆”的诗句”……</p>

一家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p>

季红兵此时也彻底谅解了罗平……</p>

爸爸罗平说，当年，如果知道妈妈袁静肚子里有他，爸爸打死也不会离开妈妈的，他也绝对想不到那时妈妈袁静会寻死，是他年少轻狂不懂事，将问题看得太简单了，才导致后面的悲剧……”</p>

爸爸罗平内疚后悔了一辈子，眼下已是土埋半截了人了，季红兵不想让爸爸在所剩无多的年日里，继续活在悔恨折磨中，让爸爸活得轻松些吧……</p>

只是，这个姓氏，想改姓罗，手续有些太麻烦……</p>

罗平主张不要改了，为得是纪念季二旦夫妇的抚养之恩……至于马诤的姓，看他自己的意愿……</p>

马诤也不同意改姓，他今后有两个爸爸，两个妈，他要做两家人的儿子……</p>

并且，爸妈们年老时，马诤决心要赡养两对爸妈……当然，他自己得有能力才行……</p>

于是，马诤决定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好好学习……</p>

马诤又回了师范学院继续念书，他准备先把学业完成，再规划日后的发展前途……</p>

马诤有一天晚上十点半，在师院宿舍给我主动打了电话……</p>

他先问我下班了吗？说话方便吗？我告诉他说，很方便，我们现在打扫卫生已接近尾声，马上就回宿舍了……</p>

他先问了问我的近况，并且说，在出走那几天，接到我几十个电话，知道我也在寻他，只是他不好意思回我电话，觉得自己一大小伙子，还离家离校出走，太没有面子，太丢人啦……于是他回头让他姐回了我电话……</p>

又说，“我听我姐说你相亲的事黄了……”</p>

我分明听到一股子幸灾乐祸的味道……</p>

我不明所以，如实告诉他“是黄了……”</p>

感觉马诤口气一下子轻松了不少：</p>

“小薇，你再在外面打拼一段时间，积累些经验，等我大学毕业了，咱俩上我季爸公司发展去……”</p>

“真的？”</p>

我本来吊儿郎当地接着电话，一听这话，我打了一个激灵，马上来了精神：</p>

“马诤，你可要说话算数哟，我担心你现在身份不同啦，会嫌弃我们这些穷姐们……”</p>

谁知马诤郑重承诺：“放心吧，小薇，忘了谁我也不会忘了你，前一段时间，我给你打十几个电话，怎么老是在“通话中”，你是不是把我拉入黑名单啦？”</p>

我忙说，“哪能呢，我一不小心点错啦……”</p>

其实是我对马诤那段时间很失望，他一直不给我打电话，我一气之下，把他拉入黑名单啦……</p>

我反问他“之前，怎么不给我打电话？”</p>

他支吾起来：“听我姐说，你在老家相对象啦？”</p>

“是啊，相了，那又怎么样？”我故意这样问他</p>

“你这样做，我很不爽！你这是对我的不尊重！”</p>

没有想到，电话那头的马诤声音一下子变大变粗啦，最后那一句，像是生了很大气似的，急吼出来的，惊动了站在我不远处的服务员汪叶和小程，他俩回头朝我看过来……</p>

我急忙转换地点，同时，吃惊得厉害：</p>

“马诤，你发神经了吧？怎么吼上了，吓我一大跳……”</p>

“小薇，因为我早就把你当成我的女朋友看待了……”</p>

“而你却心里根本没有我……听到你相亲的消息，我难受地一晚上睡不着觉，你知道吗？”</p>

电话那头的声音里掩饰不住的难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