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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孩向他打招呼：“赵助理，您找谁啊？”</p>
赵小禹转着脑袋打量了一下楼道，问：“老赵在吗？”</p>
女孩哦了一声：“你是说赵总吧，他没来实验室，不在前面的办公室吗？”</p>
赵小禹恍然大悟，说了声“不好意思”，转身往外走。</p>
酒厂新建了办公楼，这幢楼早已改成了实验室，难怪酒香扑鼻，难怪人人都穿白大褂。</p>
赵小禹又去了前面的办公楼，停好车，上了楼。</p>
在楼梯上遇见了陈慧，陈慧站住叫了一声“九哥”，他看都没看她一眼，直直地往上走，嘴里嘀咕了一句：“小个泡，想造反，没门儿，你哥还活着呢！”</p>
陈慧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叹口气，又神经质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p>
赵小禹走到赵丁旺的办公室门前，敲了两下门，还未得到许可，就推开了门。</p>
赵丁旺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对着窗外的阳光发呆，开门声让他回过神来，他眯着眼睛瞅了一会儿，才认出赵小禹来。</p>
“小禹？”他站起身，从办公桌后走出来。</p>
两个略显痴呆的男人，在中间的会客区域会合，老痴握着小痴的手，一时却不知该说什么，仿佛两人是惺惺相惜的知己，无声胜有声，又仿佛两人是陌生人，无话可说。</p>
赵小禹的嘴唇动了几下，终于发出声音来：“爸，你还好吗？”</p>
“你，”赵丁旺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叫我什么？”</p>
“爸。”</p>
“好，好，”赵丁旺的眼眶里闪出亮光来，激动地把手搭在赵小禹的肩头，“来，坐，坐下聊，我正在想你呢。”</p>
对他来说，这声“爸”，意义非凡。</p>
在认识陈子荣之前，他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叫他爸。</p>
在认识陈子荣之后，虽然有了儿子，他却不敢和他相认，自从筱雨去世后，就没人再叫他爸了。</p>
他多么怀念这个称呼啊！</p>
没想到，今天，女儿的未婚夫却以女婿的身份叫他爸，叫得他心潮澎湃，热泪盈眶。</p>
两人坐在沙发上，赵丁旺亲自烧水，给赵小禹泡茶，倒茶，让茶。</p>
聊了一会儿闲天后，赵小禹进入正题：“爸，慧慧虽然年龄不小了，但心智不成熟，对您老来说，她就是个未成年的小孩子，我也一直把她当成未成年的孩子来对待，她还不懂事，容易犯糊涂，但是，爸，咱们不能犯糊涂，咱们要及时纠正她的错误，不能跟着她胡来。”</p>
赵丁旺羞愧地低下头。</p>
他不知道，赵小禹知不知道陈慧怀孕的事，但既然赵小禹不提这事，他就不能提，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多半辈子，这点处事之道，他还是懂的。</p>
“爸，”赵小禹继续说，“我和筱筱还没有领证，从法律层面上来说，她还不是我的妻子，所以您不必担心，将来我会瓜分您的财产，但我早已把筱筱当成了我的妻子，在您名下，我也会尽一个女婿的责任，当好您的孝子贤孙。倘若您生病了，卧床不起了，我会衣不解带地伺候您，端屎送尿，在所不辞。将来您老百年之后，我为您披麻戴孝，摔火盆，逢年过节给您扫墓烧纸。”</p>
“好，好，好孩子！”赵丁旺眼含热泪，“筱雨真是没看错你！”</p>
是的，筱雨没看错人，但是他这次走眼了。</p>
他一直觉得，赵小禹难脱痞性，哄人骗人是他的拿手好戏，不会对人有真情。</p>
可是当他听说，赵小禹骑着女儿的摩托车，在没做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飞跃了风哨口，差点一命呜呼时，他不得不承认，他看错人了，他低估了这个农村孩子的真性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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