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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明乐一时神思恍惚，他分明从这个小女孩的眉眼中看出了另一个人的影子。</p>
这个女孩穿着一件红棉袄，上面散落着一些白碎花，一张圆圆的小脸，两侧吊着两根小辫子，这让他想起了芳芳小时候的样子。</p>
“快给我！”小女孩不客气地嚷道。</p>
胡明乐回过神来，把毽子递给她，问：“你叫什么名字？”</p>
“武慧芳。”</p>
果然是她，胡明乐激动起来，他记得上次问她时，她只说自己叫芳芳，并不知道自己姓什么。</p>
武慧芳又得意地补充了一句：“我和《渴望》里的刘慧芳是同名！”</p>
“好，很好听，”胡明乐笑着点点头，摸摸武慧芳的头，“谁给你起的名字？”</p>
武慧芳侧头想了一会儿：“我不知道。”</p>
“不是你妈妈给你起的吗？”</p>
“我妈妈早死了。”武慧芳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大柳树，“就挂在那！”</p>
那是一棵很有年代的柳树，显然是幼苗期没有好好地修剪，长得七拐八弯，枝杈横生，像是倒栽着，树冠盘根错节更像是庞大的根系，看上去很丑陋，现在是冬季，叶子都光了，枝头挑着几缕废旧的塑料薄膜，白森森的，加上暗黑的树皮，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p>
胡明乐出现了幻觉，那大腿粗细的斜枝上分明挂着一个女人，身体拉得笔直，两条腿一条长一条短。</p>
他条件反射地甩了甩头，幻觉消失了，初升的太阳让他的眼前一片血红。</p>
赵小禹曾向他讲过王翠萍的死状，她因为偷偷地让赵小禹寄信，被武家人打断了一条腿，走起路来一条腿拖着地，挂在树上也是一条腿长，一条腿短。</p>
“芳芳你干什么呢？”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站在院门口喊。</p>
武慧芳跑回了院子。</p>
那个女孩满怀敌意地看了一会儿胡明乐，也回去了。</p>
院子里传出两个女孩的笑声，那只红鸡毛毽子隔着院墙起起落落，武慧芳的声音传了出来：“五姑，你踢得好高啊！”</p>
胡明乐看了半天，直到毽子不再飞起，他才离去。</p>
正走着，一辆125摩托车迎面驶来，胡明乐认出了骑车的人是秦富忠，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秦大夫！”</p>
秦富忠松开油门，捏住车闸，支着一条腿站住了。</p>
在新建队，胡明乐能叫上名字的人不多，但和秦富忠还算熟悉，他去学校卖酿皮时，两人能经常遇见。</p>
看到了秦富忠，胡明乐立刻想到了那封信，但叫住了他，却不知该说什么，便没话找话说：“不是放假了吗，你怎么还去上班？”</p>
“是学生放假了，谁给我放假呢？”秦富忠说。</p>
两人闲聊了几句，秦富忠骑上摩托车走了。</p>
胡明乐想，当初那封信，秦富忠一定是看过的，不然他怎么知道那信是王翠萍写的？</p>
如果王翠萍就是梁兰，她一定在信中提到过自己的真实名字，那么秦富忠就一定知道，王翠萍就是梁兰，可是怎么才能让秦富忠说出那封信的内容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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