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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澄天身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衣服上还有泡沫没洗干净。</p>
“衣服还要甩水,不然这天气干不了。”碧海瑜打算拿去回炉重造一下。</p>
“我来就行,你休息一下。”碧澄天的背影忙碌。</p>
碧海瑜她每天就是重复这些事吗?很了不起呢,碧澄天想学着去做,不然她一个人会很累。</p>
树上的新芽含苞待放,又是一年春,碧海瑜望着长出的枝桠向上迸发生命力,她心里的种子也开始发芽。</p>
这种被照顾的感觉和在孤儿院是不一样的,碧海瑜捂着自己跳动的心脏,流露出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笑。</p>
之后的几天里,碧澄天起的比她还早,会泡一杯红糖姜水连同她的早饭一起放在她门口。</p>
他慢慢在学着做饭,从最简单的煮面条开始升级到煲汤,他觉得煲汤和熬药没啥区别,把食材丢进去控制火候就好了。</p>
碧澄天的细致入微,会记得她的经期,比碧海瑜自己还要上心。</p>
他的话比平时多了一些,让她注意身体,经期容易感冒。</p>
碧海瑜点点头听他的嘱咐,喝了他配的中药,肚子也不痛了。</p>
离亭书院也有中考,虽然考的再差也有书读,不过会影响分班。</p>
碧澄天的成绩排在上游,他不担心这个问题。</p>
最近的气温变化太快,碧澄天不免中招了,早上起来喉咙干涩,四肢乏力,应该是发烧了。</p>
请个假好了,碧澄天干脆给自己放个假,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p>
碧海瑜敲了敲门:“少爷,今天不去上课吗?”一般这个时候碧澄天已经起来吃早饭了。</p>
“你戴个口罩吧,我生病了,别传染给你了。”</p>
里面传来稀稀索索的声音,碧澄天正在穿衣服。</p>
碧海瑜闻言去找小药箱,里面放着些西药,碧澄天不爱吃西药,但是不可否认它见效快。</p>
碧澄天的脸色微红,他也没那么脆弱,偶尔偷个懒应该不为过吧。</p>
“量个体温吧。”碧海瑜从药箱里找出一个体温计。</p>
“好。”碧澄天把体温计夹在腋下。</p>
过了一会,碧澄天抽出来看了一眼,38度,还好是低烧。</p>
碧海瑜焦急的看着他:“怎么样?”</p>
女孩白皙的脸庞露出担忧的神色,一双细眉蹙起,杏眼圆睁。</p>
碧澄天从未仔细看过她的脸,现在惊觉,他们已经不是孩童了。</p>
“我……”碧澄天鬼使神差的开口道:“39度,高烧了。”</p>
“怎么会烧的这么厉害?”碧海瑜慌了神,撩开他额前的碎发,伸手抚上碧澄天的额头。</p>
女孩的手微凉,碧澄天的喉结动了动,片刻的凉意也没能使他清醒。</p>
他反而握住碧海瑜的手:“怎么这么凉。”</p>
碧海瑜没有反应过来:“应该是天气原因吧。”</p>
指间的温度在彼此之间传递,温暖了碧海瑜的手,以及心。</p>
直到手心的温度变得和自己一样,碧澄天才放开她:“抱歉,我、我、”</p>
他好半晌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们不是小孩子了,要为肢体上的接触给一个回答。</p>
碧海瑜站起身,心跳加快:“我先回去了,您休息一下吧。”她仓皇离开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吧。</p>
在碧澄天眼中看来是自己的原因,他脑中回想着碧海瑜担忧、慌乱、害羞的模样,很生动。</p>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认识了快十年。</p>
十年的相知相识,碧海瑜的重量在碧澄天心里悄然改变。</p>
中考结束,又是一年盛夏,碧澄天照例去爷爷家避暑,不过在出发之前,家里来了客人。</p>
“澄天,这是爸爸朋友家的小孩,来认识一下。”母亲介绍着女孩。</p>
“您好,我是碧澄天。”他伸出手,简单介绍。</p>
“我叫梅缕。”梅缕回握了一下,简单客套几句。</p>
在饭桌上,母亲提及正事:“说起来小缕回国读高中,正好也去离亭书院,你们互相有个伴。书院的规矩很多,小缕从美国回来会不会不习惯?”</p>
梅缕心不在焉:“应该不会吧。”</p>
“那就好,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找澄天。”母亲给她夹菜。</p>
“好的,谢谢阿姨。”梅缕不擅长这种场合,什么时候才能结束。</p>
她比较在意的是那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生,听介绍是碧澄天的书童,离亭书院真是麻烦,这么老掉牙的规矩不废除还留着过年吗?</p>
“对了,小缕要不要和澄天一起去云川省,说起来你们小时候还订过娃娃亲,正好培养下感情。”母亲捂着嘴笑道。</p>
什么?!梅缕自己都不知道,看碧澄天的样子他也不知情。</p>
只有碧海瑜的心一沉,有些苦涩,她应该知道的,他们两个没有结果。</p>
梅缕连连摇头:“不了不了,我还要上兴趣课。”</p>
她从小受美式教育长大,对于娃娃亲这种包办婚姻的理念很抗拒。</p>
碧澄天没有说话,他匆匆吃完饭,便先行离开了。</p>
梅缕在碧家只待了两天便找借口回家了,碧澄天得以脱身。</p>
到爷爷家已经是晚上了,爷爷早已经回房休息,留他们两个自己看着办。</p>
院子里层层叠叠的三角梅花瓣下是仲夏夜的梦幻,绚烂被月光笼罩其中,只需一点微风拂过,便如同浪潮一般翻涌。</p>
身处于黑夜之中,也不妨碍它的明艳。</p>
即使每一年都能看见,碧海瑜总会为它的盛绽的生命力驻足。</p>
“关于娃娃亲的事,不作数的。”碧澄天和她一人躺在一个摇椅上数星星。</p>
“您不用解释的。”</p>
我有什么立场去干涉你的私事,碧海瑜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p>
是他自作多情了吧,也许碧海瑜对自己没有其他心思,是他多心了。</p>
不过一直当朋友好吗?他在暗中幻想,却又不敢争取。</p>
碧澄天站起身,折下一枝三角梅围成圈,做成一个花冠戴在碧海瑜头上。</p>
碧海瑜白皙的脸被紫红色的花冠衬得秀丽,她很漂亮,不施粉黛浑然天成的美。</p>
“这、这是什么意思?”碧海瑜磕磕绊绊。</p>
“它很配你。”</p>
碧澄天的指间划过她的发梢,洗发露的味道在他指间残留一瞬。</p>
她抚上花冠,脸又开始发红,一直红到耳根:“谢谢……我很喜欢。”</p>
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被拉长,花瓣被风吹到他们脚下。</p>
夜里很宁静,连蝉鸣声都消失不见,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呼之欲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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