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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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姑娘调转马头，准备回都城点苍请求援兵，可回头的那一刹那，她便眼眶湿润，这一刻却如梦一般虚幻。</p>

她看见一位锦衣男子骑马缓步而来，笑容依旧是那样好看。</p>

童姑娘呆在那里，微微抿起嘴唇。</p>

生有桃花眸子的男子轻轻伸手抚摸了童姑娘的脸颊，笑容温煦道：“小芷，你瘦了很多。”</p>

童姑娘忽然泣不成声，泪珠划过脸颊，滴落马背。</p>

俊雅男子慌了神，连忙揉了揉童姑娘的脑袋，柔声道：“是方钦南那混蛋欺负你了么？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放过他的。”</p>

童姑娘重重地摇了摇头，带着哭腔道：“姓刘的，我以为你死在外边了。”</p>

刘子明替她擦拭泪花，将她靠在肩膀，眼神坚毅地望向远方，缓声道：“都是我不好，所以我发过誓，任何胆敢欺负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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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昏黄。</p>

方钦南领队奔走出二十里地，望着远远被甩开的南诏骑兵如释重负，忽然停马转身，感慨道：“这样一个女子可惜了呀，等我将回到京城将这滔天军功上呈秦清泉，必要请他将这位童姑娘赐给我。”</p>

温岚停马到他身边，平淡道：“方兄弟，那位姑娘可是刘子明的未婚妻，杀人不过头点地，你真要欺人太甚？”</p>

方钦南狠狠揉了一下脸颊，没好气道：“温岚，你在教训我么？”</p>

温岚怔了一下，摇了摇头。</p>

方钦南冷哼一声，“正因为童姑娘是刘子明的心头肉我才更要夺走，让这混蛋体会一下夺妻之恨，好报我当年之辱！”</p>

正在此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好一个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p>

方钦南怒目圆睁循声望去，只见刘子明与童姑娘两人一骑出现在马匪大军身后，同时另外两骑缓缓靠近，一骑坐着黄袍道士手挽拂尘，一骑坐着一位白发老妪腰缠红鞭。</p>

温岚认出那名白发老妪正是昔日同僚刘三婆子，冷笑道：“三婆子还健在人世？原是被这刘子明收为了马前卒啊。”</p>

刘三婆子丝毫不理会这厮的冷嘲热讽，策马走向那位锦衣公子，只听见刘子明轻声道：“婆婆，可要帮忙？”</p>

刘三婆子摇了摇头，嗓音沙哑道：“家仇自己报，还请公子允许老身为犬子报仇！”</p>

温岚勃然大怒，双手剑离鞘而出，怒道：“这些年我得陌门柳莽大师指导，境界大涨，和当年一战已不可同日而语！”</p>

刘子明点了点头，白发老妪取下腰间那红色的九节鞭，劈在地上，噼啪作响如爆竹，她眼前平淡，策马朝双手剑客冲锋。</p>

童姑娘扯了扯刘子明的衣角，刘子明微微转身侧目笑道：“没事，很快的。”</p>

这句话刚刚脱口而出，童姑娘就听见一声巨响，抬头望去，就见那温岚被迅疾的节鞭勒住脖子，刘三婆子策马而过，双手发力一拽，温岚连人带马被一齐拖到地上。</p>

双股剑当啷一下脱手，那温岚就如同一条被拖拽的死狗一般拼命挣扎，却毫无办法，随着浑身逐渐涨红，这位前沧海镖局的二把手也重重地垂下了手。</p>

白发老妪停下白马，丢下长鞭，仰天长啸道：“儿啊，你且安息，娘为你报仇了！”</p>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方钦南悚然一惊，策马急退几十步，眼神阴婺，他想不通从一品的温岚虽然实力不济，可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心中寻思，肯定是那老太婆用了卑劣手段，转念一想，就算那老太婆真成了一品高手，但自己这边毕竟人多势众，又有人质在手，继而提高音量道：“刘子明，让你身边的人俯首就缚，不然我杀了他们！”</p>

当即几十名马匪便举刀架在那群药帮人质的脖子上，吓得几个药帮子弟花容失色连声尖叫，目光哀求那高坐在马上的锦衣公子，哪想只听见那公子哥冰冷无情地笑道：“你还真是无耻啊，那你杀吧。”</p>

方钦南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厮如此绝情，当即便抓了一名药帮妇女抱在怀里，那妇人吓得要死，被金横刀贴近沁凉肌肤，脸色惨白如雪，耳边传来一道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姓刘的，不要逼我！！！”</p>

刘子明轻轻握住童姑娘那溢出汗水的冰凉小手，摇了摇头。</p>

“你会后悔的。”方钦南眯起眸子，手中刀锋轻轻滑过那妇人的雪白脖颈，那妇人闭上浑身颤抖，大叫一声。</p>

可下一刻那妇人只觉得轻飘飘的，猛然睁眼所见却是大好草原的朗朗星光。</p>

方钦南手中金横刀忽然不翼而飞，胸前被双刀贯穿，只觉得身体两肋处有无数鲜血喷涌，接着整个人重重地坠于马下。</p>

他只觉得浑身瘫软，开始口吐鲜血，恍惚间看见一个讨厌的家伙牵着那女子缓缓走来。</p>

紧接着是猎猎风声，大队的马匪被一伙不知道何时埋伏此处的黑衣卫擒下，而他们手中兵刃未来得及砍伤一个人质就变成了一张张黄纸，随风而散。</p>

黄袍宽袖的老道士甩了甩袖袍。</p>

草原开始下雨。</p>

一如栖鹤谷那日刺杀失败，他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还是那个讨厌的家伙蹲在他身边。</p>

那家伙说，我曾给过你机会。</p>

有长剑高高举起，寒芒刺眼！</p>

被雨水打湿鬓发的方钦南死死看着星夜，口中混杂血水和泥味，就连苦笑也办不到了。</p>

功名利禄，是非成败，一场空。</p>

若非一念之差，老子也是仗剑走天涯的镖师游侠啊！</p>

那剑落下之后，方钦南忽然如释重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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