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斩龙入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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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林的风雪迷人眼。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已经决心南下的二人有些措手不及，拼死赶路两百里的刘三婆子坐在马上已是神志不清，在说了一句话后就彻底晕死了过去。刘子明脸色阴沉，两人相视一眼，他带人先行乘马回了玄武关，城中仍有童姑娘留下来的济世堂旧医馆，刘子明将人带到医馆养伤，好在大夫一番金针把脉之下确定了人无大碍。</p>

刘子明守在医馆里，徘徊不定，一大堆的疑问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据刘三婆子拼死送来的情报来看李棋圣一行暗军路遇意外，遭贼人埋伏偷袭，生死不知。</p>

事有二处蹊跷古怪，刘子明心中暗自盘算，一为此事究竟是何人的手笔，秦清泉还是吕远道？</p>

沙州刺史吕远道可能性很低，这个卧薪尝胆的老狐狸的辛苦谋划因为施小小的突然出现已然彻底泡汤，功亏一篑。</p>

秦宰相么，那么他是如何知道暗军行踪的？莫不是这群江湖罪囚中有相党埋下的细作？也不可能，李炎兵不会犯这种错误，这些人的底细立场不容他们叛变。</p>

抛开这个问题不想，再来就是李炎兵手下如今是兵强马壮，除去一些实力浑厚的朝廷罪犯军团，还有李边二位禁军顶尖高手坐镇，有手段威胁到李大人的只有可能是军队铁骑，可漠北边境哪里冒出来这么一支战力不俗的军队呢？</p>

咳咳几声咳嗽忽然在床头响起，老妪艰难地睁开眼睛，吐出一句：“是沙蝎帮……”</p>

刘子明见老人醒来，坐在床边，严肃地询问道：“婆婆，感觉如何？”</p>

“我……没事，只是……人老了。”刘三婆子笑意慈祥，脸上苍白如纸，身子挣扎着要坐起来。</p>

刘子明暗自松了口气，赶忙将她扶起，沉声道：“无事便好，婆婆怎会来玄武关？你之前说李大人遇袭是怎么回事？”</p>

刘三婆子紧攥着被子一角，颤声道：“和公子掩护那一战，老身晕死过去，再醒来时已在李大人身侧。全托公子洪福，承天司成功撤走，伤亡不大。我儿身死，老身万念俱灰，一心只想报仇。李大人与我承诺，若我投效刺甲军，将来便能替我儿报仇。我别无他法，便应承下来。我们一路南下，本想先入京城郊外潜伏下来，不料在沙河城遭遇意外，遇上了沙蝎帮……”</p>

刘子明皱了皱眉，“那个与陌门齐名的大漠匪帮？”</p>

刘三婆子迟疑了一下，道：“老身不敢确定，老身与沙蝎帮那伙贼人早年间打过交道，和袭击我们的这伙人行事作风大相径庭，反而觉得有点他们像是军方力量。”</p>

刘子明沉声道：“李大人他们现在如何？”</p>

“敌人人多势众，江湖罪徒组成的刺甲军本就是一盘散沙，李大人命我快马与你传讯，并交给了我这个。” 说罢刘三婆子从贴身内甲中取出一块红色布帛。</p>

年轻公子接过布帛，缓缓起身，观察了一会，忽然心头一惊，挥手叫来了医馆伙计，吩咐了几声，又给了伙计一些散碎银子，叫伙计将这帛片送去将军府。</p>

刘三婆子咳嗽了几声，歉疚道：“公子，老身不知道公子身在何处，来的晚了，不知李大人现在怎么样了……”</p>

刘子明转身给刘三婆子掖好被子，轻声道：“婆婆放宽心，先安心养伤，李棋圣那边我来想办法。”</p>

刘三婆子犹豫道：“公子，老身还有一事相求，便是恳请公子替老身向萧先生求个人情，我想将儿子和老头子葬在一处，立下碑文。”</p>

“好，婆婆放心。”见刘子明应承下来，刘三婆子才缓缓睡去，刘子明眼神中透出些许心疼，观她一身风尘仆仆又血气冲天，想来一路上是吃了不少苦头，她本就刚刚得了丧子之痛，又遇见生死之危，人到老年如此波折，怕是落下了病根。</p>

门咿呀一声被推开，邢策安一身红甲手拿布帛快步走入，脸色铁青道：“这布块哪里来的？”</p>

刘子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生怕吵醒睡眠浅的卧榻老人，拉着邢策安轻轻走出医馆。</p>

二人来到医馆门前一处青墙，邢策安甩开刘子明的手，焦急道：“别卖关子，快说这布是哪里来？”</p>

“一伙陇右的马匪袭击了我们，名叫沙蝎帮。”</p>

邢策安怒道：“狗屁沙蝎帮，这是我邢家虎贲铁骑的标志，是那支邢二哥那支东北辅军？”</p>

刘子明沉默了一下，揉了揉酸痒难挨的眉心，说道：“极有可能。”</p>

邢策直起身子，走到刘子明身边。他的肩膀在颤抖，嘴唇在抖，眼神里那压抑不住的怒焰，几乎要喷薄而出，道：“邢琼这个叛徒!我这就是带队去拿他。”</p>

刘子明扯住他的袖子，沉声道：“别冲动，现在去也晚了，你使命在身，不得离开玄武关。”</p>

邢策安甩开袖子，猛得一拳砸在一旁的低矮青墙，咣啷一声，整面瓦墙轰然倒塌，泛起小片墙上雪雾。</p>

“好一个奸相秦清泉!”</p>

刘子明负手于后，叹气道：“国战之前，这支辅军原是为虎贲大军出山造势，那时邢琼欲利熏心投了北陵青山侯大军，这才放虎入境，按情报上看国战之后这支军队是尽数死在边境，没想到竟是金蝉脱壳之计，邢琼带人取代了沙蝎帮在陇右潜伏了下来。”</p>

邢策安眼神阴婺，声色俱厉道：“要是让父亲得知我邢家出此等叛徒，还不气死过去？这是邢家不能接受的，我若是亲手不清理门户，愧对追随我邢家镇守边关的兄弟们，愧对以身换和平的父亲，愧对陛下的信重，也愧对邢家列祖列宗!”</p>

刘子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这事情急不得，你需等公孙璃将军回关再说，过几日你找一匹靠谱的人护送萧老南下。”</p>

邢策安松开攥紧的拳头，沉声问道： “你呢？什么打算？”</p>

刘子明眼神坚毅，说道：“我先一步回京，不，回京之前，还要去一趟苍梧山。”</p>

邢策安点头道：“我让孙万忠带队护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