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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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君子治人也，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p>

......</p>

......</p>

康乐今日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从旁边的白象郡来了大队的军马，将整个康乐郡四座城门围得严严实实，全面戒严，盘查各路人马。</p>

康乐府前，元定街上人烟罕至，百姓禁行。</p>

刘子明带领着涂安班头，王朗等一众府衙衙役等候在门口，百无聊赖地斗起蝈蝈。</p>

一刻钟后，街头扬起尘埃，一支花臂大弓轻骑队沿街头奔驰而来。</p>

刘子明拍了拍几人，催促道：“快，别玩了，人来了！”</p>

那骑兵之首匆匆而至，喜笑颜开，一个翻身下马利落十足，可以看出此人弓马娴熟，正是何燕山。</p>

老大人快步而走，附身向前，直冲主题问道：“人呢？抓着没有？”</p>

刘子明迎了上去，微笑道：“不急，先吃饭先！”</p>

老大人急得胡子横吹，老脸涨红道：“我哪有这个闲心，人抓着没有？”</p>

刘子明小脸一红，讪笑道：“跑了。”</p>

何燕山脸色顿变，“跑了？从小侯爷手里跑的？”</p>

刘子明平淡一笑，说道：“没事，他活不久了.....”</p>

老大人面有愠色，不悦道：“刘大人，你别忘了我们合作的前提是，郑康必须死，而且要死的神鬼不知！”</p>

“放心放心，保证死的特别惨，替老大人出口恶气！”</p>

刘子明看了眼天色，做了个里面请的手势，从容道：“何大人这些年都忍了，这么一顿饭的功夫就忍不了了？”</p>

“但愿你这顿饭，有好菜可以下酒。” 何使君冷哼一声，入了康乐府大堂。</p>

————</p>

城门封禁，行街上人烟稀少，只剩下几十个无家可归的乞丐结成长队，沿着街边暗巷躲闪着巡查的官兵。</p>

这些人中有一人格外扎眼，他虽然头发飘乱，衣着破烂，却不佝偻身子，也不瘦骨嶙峋，反而显得富态。</p>

他默默地跟着乞丐队伍的大后方，紧张兮兮地望着四方巡逻的官兵。</p>

有人路过，他便低头看路。人过抬头，跟着队伍缓缓绕过长街，找了个时机钻进了元定街的暗巷小院外的狗洞里。</p>

有一衙役腰间挎朴刀，手提着油饼，站在院子里。</p>

那乞丐进了院落，终于松了口气，挺直腰板径直从那衙役手中抢过油饼，大口咬了起来，顾不上说话，狼吞虎咽。</p>

衙役走上前，正是涂安手下的王朗，他弯着腰，连忙递上水袋，讨好道：“您慢点，别噎着~”</p>

王朗是郑康一手提拔起来的，不用说，那名乞丐便是逃匿出包围的郑康。</p>

从山间摔落反而掉入一条直通康乐城内的秘密小道，沿着长长的直道一直走，便顺利地绕过了城卫。</p>

郑康撩了撩乱发，又胡乱咬了两口，嫌弃道：“真他娘的难吃！”</p>

“知道大人受委屈了，这也是没有办法.....”</p>

那乞丐将水咣咣整袋倒在黑灰灰的脸上，猛的冲洗干净，问道：“情况怎么样？”</p>

王朗苦脸道：“大人，我们的人都被拿下了，有一承天卫紫银副使收买了凃头，又和那何燕山联手暗算大人.....”</p>

郑康恶狠狠地叫骂道：“娘的，承天卫，何燕山，很好！给我等着.....”</p>

又沉默了一会，目光稍顿，问道：“你没暴露吧？”</p>

“大人放心，凃安很信任我....”</p>

“那就好，替我想个办法，我得回府衙一趟.....”</p>

王朗从身旁拿来一把钥匙和行囊递给郑康，嘱咐道：“早就准备好了，大人千万小心，如今府上有重兵把守，我虽然想了法子调走了一些门卫，但终究还是太危险.....”</p>

郑康唇角泛起一丝讥讽，“这群蠢货哪里听过灯下黑.....”</p>

此时的康乐府上，没有一丝灯火。</p>

————</p>

天色已暮。</p>

康乐府的后院巡查的人手最为薄弱，也是郑康的私宅，花园林处百草茂密，郑康大官肯定从此处入院。</p>

果然，园林之中有密道缓缓打开，只是整个院子寂静无声。</p>

郑康蹑手蹑脚探进了主屋旁的书房，轻轻地点了一丝微暗的火烛，这间屋子早在先前被黑狗放了一把火烧过，虽然重新布置过，但已经荒废，只剩下地面烧剩下的黑渣和几把破旧的家具。</p>

因此没人来查。</p>

郑康走到床边拉出床下一个黑箱子，用钥匙缓缓打开，屋内瞬间金光四溢，全是金银细软和银票。</p>

郑康宝贝地装入怀中行囊，深呼了一口浊气，背上准备离去。</p>

传来一声异响，灯烛一闪而灭，郑康抬起头，隐约间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p>

他摸黑望去，正厅面前的座椅上坐着一个人，手里晃着刃口发亮的长刀。</p>

“谁？”</p>

郑康慌忙一望，瞳孔雷震，又是那人阴魂不散，黑长刀，白鹤衣，双眸如寒山之上的风霜凛冽。</p>

南宫少卿。</p>

他大叫一声，朝着东门跑去，刚推门而出，半步未踏，脖间便多了一道血痕。</p>

红衣持剑拦路，剑寒之间映出动人容颜。</p>

若是平时郑康自然不会放过这等美人，但此刻这美人便是亡命毒酒，他哪里敢抬头欣赏，蒙头往西门逃去。</p>

冷双儿也来了。</p>

还未到西门，那金银细软就洒了一地，叮铃作响。</p>

郑康也顾不得这些，逃命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逃出城，他就能东山再起，只要逃往京歌，宰相座师便能替他撑腰。</p>

他从众多细软中独独捡起一张红贴，逃向西门，离西门还有一步的距离，那门自己开了。</p>

一锦衣男子手拿烛火跨门而入。</p>

烛火微弱，暗红微闪，映照那张清秀的脸显得有些阴沉。</p>

当郑康看清以后，顿时双腿瘫软，面色铁青。</p>

“你，你们是什么人？”</p>

刘子明将烛火放入烛台，吹了吹，房间顿亮，又打量了郑康一番，起身捡起地上散落的细软，笑了笑，问道：“郑大人玩灯下黑呀？”</p>

“阁下求财还是求官，家师宰相大人……”</p>

话未说完，刘子明从怀里掏出紫银色的令牌。</p>

“紫银令？承天卫……” 郑康后退半步，喃喃道。</p>

三门三人缓缓逼近，那郑康倒在地上，向床边爬去。</p>

“你，你们想干嘛？好大的胆子，我是朝廷命官.....”</p>

刘子明双眼清澈坚毅，脸上却尽是阴冷，嘲讽说道：“郑大人说胆子大，确实是胆大包天，童老你都敢动？说胆子小嘛，也实在是胆小如鼠，偏偏你以为将财宝藏在被火烧过的屋子里，就不会被人察觉，万无一失了？”</p>

“你怎么知道的？”</p>

“被火烧过的房子既然废弃，为什么又精心摆上家具，势必就是藏了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在暗处.....</p>

郑康双眼一转，猛然退半步，舞爪刺向刘子明，南宫上前顺势一挡，反手一拉，郑康惨呼一声，胳膊生裂，锥心痛楚！</p>

“还敢困兽犹斗？”</p>

刘子明面色一沉，对着郑康就是一顿拳打脚踢。</p>

“啊~喔~啊·！”</p>

那喊叫声响彻后院，似鬼哭狼嚎。</p>

过了好一会，刘子明停下来喘气，感叹道：“打人还真是个体力活。”</p>

那郑康蜷缩在地上，浑身发抖，面目青肿，连头也不敢抬，哀求道：“别打了，你到底想干什么？”</p>

刘子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道：</p>

“郑康，你是不是还以为只要你逃回京歌便能东山再起，别天真了，一来你是逃不掉的，二是我记得郑大人治下啊的康乐信奉天神已久，若是你不配合的话，明日一早便有告示贴出，说郑大人为民除害却遇天灾身陨，实在是朝廷的损失啊！”</p>

郑康面如死灰，“我.......”</p>

刘子明走近两步，面露微笑，指了指南宫少卿，循循善诱道：“你有权沉默，但他的刀不会沉默，他可不像我这般有耐心.....”</p>

瞥见那黑刀闪光，缓缓抽鞘，见他双手一摊，认命道：“刘大人想知道什么？我说！”</p>

“清心居那把火是不是你找人放的？”</p>

郑康低头道：“是！”</p>

冷双儿美若秋水的眸子闪过一丝难以平息的盛怒之色，手中剑微微抖了三分。</p>

“认识一个姓花的人吗？”</p>

郑康有气无力道：“花三年嘛，童老头的徒弟。”</p>

“我听说你来康乐三年，是为了替相党求一种药，花三年一直替你研制此药，成功了没有?”</p>

“没有，若不是没成，我早就离开这个破地方了......”</p>

郑康面色微冷，似乎在蔑视世道不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