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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得很沉,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妈妈,有邻居王阿姨,还有……她的爸爸。</p>
醒来后,她发现自己在镇上的医院里。</p>
她翻身想下床,却被来查房的护士制止。</p>
护士问她:“你要去哪里?”</p>
她说:“我要回家,妈妈还在等我回家!”</p>
护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妈妈走了。”</p>
小厉文暖捂住耳朵,“不!我不信,我不信!”</p>
“妈妈还在等我!”</p>
她掀开被子下地,跑出了病房。</p>
护士没有再阻止她,只是掩着面不住地哭泣。</p>
小厉文暖跌跌撞撞跑回巷子,只看到一片废弃的房屋。</p>
几间木头屋子,被烧得只剩框架子。</p>
小厉文暖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每走一步,心就沉重一分。</p>
走着走着,她离那间屋子只有一步之遥了。</p>
她抬脚踏上乌黑的台阶,却被一股大力掀翻在地。</p>
她无措地躺在地上,两眼昏花。</p>
一个少年坐在她身上,朝着她的脸挥拳。</p>
她感觉自己的脸被重重砸了一下,脑袋嗡嗡的响,眼前也变得模糊,嘴里满满的血腥味。</p>
她都没想过要还手,只是双眼空洞地看着那个人。</p>
她听见一声悲怆的叫喊,那少年被人拉起,一个人挡在她身前。</p>
她睁了睁空洞的眼,看清了那人身上的护士服。</p>
少年的声音里满是悲恸:“姐,你拦我干什么?她们害死了妈,我要给妈报仇!”</p>
护士紧紧抱住少年:“弟弟,我知道你难受,我也难受!”</p>
“可是她也只是个孩子,她也只是个孩子啊!”</p>
少年推开她:“当初我就说外边来的人不要接触,妈不听我的,现在好了吧,现在妈被她们害死了!”</p>
“妈被她们害死了!”</p>
“啊啊啊啊!”</p>
少年朝天吼了几声,抱着膝盖痛哭起来。</p>
护士抱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他。</p>
安慰了一会儿,自己也没忍住哭了起来。</p>
姐弟俩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p>
小厉文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p>
空洞的眼睛盯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逐渐变得清明。</p>
她弯膝跪了下去,朝着姐弟俩的方向磕了三个头,鼓足了勇气,说了一句对不起。</p>
磕完头,她又跪了一会儿才站起来,朝着家的方向走。</p>
她才发现自家屋子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男人。</p>
她绕过男人,走进了没有门框的屋子。</p>
男人也跟着她走了进去。</p>
她到处翻找,却始终找不到妈妈。</p>
身后的男人轻轻开口:“你妈妈已经走了。”</p>
羽睫轻动,留下湿润的眼眶,小厉文暖转过身,瞪着男人,“你胡说!我妈妈一直在家里,她在等我!”</p>
男人蹲下身,擦着她眼睑上的泪珠。</p>
“我没骗你,我昨天已经找人把你妈妈带走,好生安葬了。”</p>
“你妈妈以前救过我,你跟我走吧,我会像对亲生女儿一样对你的。”</p>
小厉文暖的眼泪止不住地掉。</p>
她的小手揪住男人的衣领,哭音颤抖:“我凭什么相信你?”</p>
男人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这下你信了吧。”</p>
照片上是笑意盈盈的言薇。</p>
双手托着腮帮,眉眼温柔,注视着照片角落。</p>
小厉文暖记得这张照片,这是从她的百天照上切下来的。</p>
如果她没记错,妈妈看着的人应该是坐在椅子上的她,照片的另一侧还有爸爸。</p>
小厉文暖意识到自己受到了欺骗,愤怒地推开男人,“你骗人!这张照片是你剪下来的!”</p>
“你还我妈妈,还我妈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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