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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逢喜事精神爽,赵亨义大婚,整个三亚湾彻夜狂欢,除了需要守夜值班的琼州团练兵卒之外,其他人一概吃好喝好!
便是收拢来的流民,也家家户户被邀请去流水席敞开了肚皮吃喝,临走还会有管事拉着手送上一串铜钱,说是侯爷有令,所有人都跟着沾沾喜气!
当真是八方来贺,稍稍能够沾上点关系的,即便人不到,贺礼却不会缺。
大燕国的婚礼极为繁琐,一天热闹下来,赵亨义都记不清楚究竟见过多少张脸。
真正处理事情,处理关系,还得在洞房之后的第二天。
各方的头头脑脑之中,最让赵亨义看重的,乃是黎族的"三十六峒统领"王二娘。
这位黎人的女性首领,如今年过半百,却依然身体矫健,中气十足。
三亚湾一直以来和琼州的黎人村寨多有联系,经常性的以物易物,交易中从来没有苛扣或者坑害黎人,此前更是剿灭了附近的匪患,帮了周边黎人村寨的大忙,所以三亚湾和赵亨义在黎人中口碑极好。
之前赵亨义带人前往海口港立威,港口里充当帮闲和打手的黎人就不肯与琼州团练的人为敌,甚至宁肯舍弃养家糊口的营生,也不愿助纣为虐。
自从三亚湾彻底把海口港纳入自己的掌控之中,才有黎人陆陆续续的在港口找活做。
三亚湾之中也有不少黎人打短工,按照赵亨义之前的交代,所有人不得歧视黎人,更不许在工钱待遇上有所苛扣,如此一来,赵亨义治下的汉民和黎人之间关系极为融洽,不少黎人都交口称赞,这赵侯爷手下的汉人与旁的汉人不同,非但不打压歧视黎族人,反而真诚相待,是黎人真正的朋友和兄弟!
只不过,王二娘这样的黎人首领肯亲自来三亚湾,对于赵亨义而言,意义非同。
此前大燕国的官员曾经干过诱捕、诛杀黎人首领的事情,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汉人尤其是有官方背景的汉人,很难取得黎族兄弟的信任。
王二娘肯冒着被赵亨义抓捕的危险前来三亚湾亲自送上贺礼看,足见这位女性首领的胆识以及对赵亨义的信任。
王二娘快言快语,被赵亨义召见,头一件事就是请求三亚湾出兵,帮助被安南乱兵袭扰的黎族村寨。
这请求,倒是和琼州府尹刘允之不谋而合。
可惜,赵亨义终究还是觉得差了些火候。
陆地作战不比海上,丛林山地作战不比平原,安南和大燕国交界之地,正是山地丛林茂密之处,十分不利于火器体现自己的优势。
虽然赵亨义有信心碾压安南那劳什子吞天大将的叛军,可终究担心自己训练出来的琼州团练损失太大。
另外,此时击退安南乱兵,乃是为谁而战?
为朝廷?朝廷未下旨意,甚至都不知道安南有叛军袭扰琼州。
为黎人?靠近三亚湾的这些黎人村寨还好一些,虽然宗族势力强大无比,可终究没有脱离正常的范畴,而丛山之中,边境之上的那些黎族山寨,全都是土司说了算!
让琼州团练的兵卒为了这些蠢笨贪婪的土司卖命,凭什么?
“敢叫首领知道,我也忧心边境之事,只不过朝廷没有旨意下来,私自调配大军,乃是犯忌讳的事情。”
赵亨义只能找托词,朝廷这时候拿出来顶岗再合适不过了。
“侯爷爱民如子,这是整个琼州府人人皆知的事情。”
王二娘身为黎族共同的首领,自有精明,心底虽然明知道这位赵侯爷行事,从未在乎过朝廷忌讳不忌讳,可却不能明说啊,“朝廷法度森严,老身也是知晓的,可侯爷啊,您也是琼州大将军啊,守土有责啊1
赵亨义听到这里,就笑了,这位女首领可不好糊弄。
“总之也是要担些干系的。”
长叹一声,赵亨义突然目光灼灼,“敢问首领,若是我三亚湾肯出兵,黎人如何说?”
“黎人但凡有的,侯爷要什么,我们便给什么1
王二娘仿佛早就等着这句话呢,丝毫不为赵亨义翻脸如翻书一样的表演惊讶,“钱粮人马,全凭侯爷差遣1
实在是,被汉人坑,好歹还有条活路,可被那些安南土著占了上风,却是要毁家灭族的!
汉人尤其是官员,只是本能的感觉黎人不服驯化,不好管理,早晚要生事端,有意识的通过各种手段限制黎人的发展,甚至不惜通过各种盘剥故意逼反黎人。
可安南的土著不同,他们是要抢地盘杀人的!
一旦放任安南的乱军不管,边境之上的黎人村寨怕是要遭到洗劫,人口要么抓回安南境内,要么被杀个精光!
这完全是两个概念,所以面对安南乱军,王二娘这个黎人首领才会向赵亨义求援,更何况,赵亨义和三亚湾在黎人中的声誉极佳,万万不会同之前的那些汉人大官一样,总想着坑害黎人。
“钱粮之事,不用首领操心。”
赵亨义有意试探,若是能够和王二娘达成盟约,倒也不必非要徐徐图之……那安南乱军可不会等着他0人嘛,只用出些民夫、向导就行,至于黎人的勇士,还需经过我们琼州团练操练之后,方可作战!
这些都是细枝末节,我只问首领一句话,打跑了安南乱军,那些黎人的寨子和土地,最后要归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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