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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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宁关外，黄羊谷内。</p>

“太师，南人怎生有这般厉害的武器？您怎么不早告诉我？”南里仆败阵后，对着昝敏好一通埋怨。</p>

“现在还觉得三日内便能拿下古宁关了么？”昝敏笑道。</p>

“能是能，但恐怕得死不少人。”南里仆挠挠头。</p>

“你来自喀尔喀斯部，你不曾见过火药跟大炮，失利是在所难免的，但如今的汉人可不是百年前的汉人，就算他们有大炮，也一样守不住的。”昝敏自信道。</p>

“太师有何良策？”南里仆问道。</p>

“你继续去城下给压力即可，看本太师的。”昝敏嘴角挂着笑意。</p>

大同府，苏博帅帐内。</p>

“不是说古宁关外三座大寨固若金汤吗？怎么一夜之间就被人用火烧了？”苏博皱眉问道。</p>

前来禀报的裨将马成道：“苏帅，梁都督惧怕鞑靼人，不敢出击，致使鞑子在寨外一夜之间起了土山，架上投石车，借着北风，火攻得逞……”</p>

“糊涂！梁铁怎生这般糊涂，不知道这北风天，须防火攻吗？”苏博气的胡子一抖一抖。</p>

马成不敢再说话。</p>

“损失了多少？”</p>

“损失了三百多人，鞑子后来准备起炮攻城，被我们城楼上的火炮床弩一射，也死了几百……”</p>

苏博叹了口气，摇了摇头。</p>

“本帅随你一道，去古宁关！梁铁这厮，再给我犯这种错误，本帅一定斩了他！”苏博冷冷道，三座大寨一朝被毁，气的他胡子都在抖。</p>

十一月初一，苏博带着汪澄，度然，董昭白梨到达了古宁关。</p>

再次见到顾章和，董昭很高兴，这是当初在京城把他从韩延钊手里救出来的恩人。两人相视一笑，董昭当即郑重做了一礼，顾章和连忙将他扶起，说道：“董兄弟不必如此，你我兄弟，何须行大礼？”</p>

董昭说道：“顾兄乃董昭救命恩人，这一拜自然是受得的。”</p>

待看见顾章平时，董昭也是行了一礼，顾章平问明来由后，拍拍董昭肩膀笑道：“好兄弟啊，果然英雄出少年！”</p>

董昭礼貌的一笑，然后问起了战况，说到战况，两兄弟一时脸上没了笑容。</p>

“不好守啊……昝敏很难对付，城外三座大寨，一次火攻就没了，这还不是昝敏的手笔，若他亲自出手，我也不知道他会用多歹毒的计策……”顾章平叹息道。</p>

“宁姐呢？什么时候来？”顾章和问道。</p>

“师姐如今在何方我亦不知……”董昭无奈答道。</p>

三人叹气的时候，城楼上响起了苏博的声音：“炮怎么会炸膛？你们平时都不检查的吗！”</p>

梁铁一脸为难：“苏帅……”</p>

“古宁关内还有没有炮？炮弹还有多少？”苏博接连发问。</p>

梁铁低头：“就剩四门，还炸膛了一门，只有三门了，原本关内府库里还有两门大炮的，但昝敏破古宁关那日，洗劫了府库，那两门大炮以及上百枚开花弹都被昝敏的人带走了……”</p>

“你怎么不早说！”苏博大怒不止。</p>

“苏帅，是卑职失职！”梁铁头更低了。</p>

“晋阳那边有多少兵马？”苏博发问道。</p>

“有上半年自河南调来的备操军五万人，其中骑兵一万，步兵四万。”梁铁道。</p>

“让晋阳的人马三日之内，给本帅赶过来！”苏博厉声道。</p>

“苏帅，这是何意？古宁关除了卑职手中的三万多人，还有宁化军步军四千，保安军步军五千，已有四万多人，防守绰绰有余啊！”梁铁不解。</p>

“还有，让王烈带骑兵也过来！”苏博继续下令。</p>

“苏帅，您是要？”一旁的张珩不解问道。</p>

“本帅要开城与那昝敏一战！”苏博斩钉截铁道。</p>

“不可啊，苏帅！”梁铁惊呼道。</p>

“梁铁，你想当王八，本帅可不想，昝敏手中有炮，鞑靼人也会造投石车，若他们死死盯着还未修好的古宁关打，你可知战争要延续多久？昝敏这头老狼，不打断他的脊梁骨，他就会死咬不放，你不懂吗？”</p>

“可是……”</p>

“昝敏绝不会投入二十万人在这边，他还得防备程欢，他也想不到本帅会开城决战，我们有强弩坚甲，难不成还会怕这些戴着皮毡的鞑子吗？”苏博厉声道。</p>

“是，卑职这就去办！”梁铁拱手道。</p>

苏博一身金甲立于城头，望着关外远处枯黄的草原，微微叹息，喃喃道：“阿宁啊，若是你，你会怎么做呢？”</p>

随着一道道军令发了下去，城内城外都行动了起来，空气中都飘着紧张的气氛，修葺城池的民夫加快了手脚，巡逻的军士也擦亮了刀枪，整个北境，已经被战云所笼罩。</p>

“报！启禀苏帅，关外有鞑子哨骑在游弋，似乎在查看我们的城防，不仅如此，亘池外，破虏口外都发现鞑子踪迹！”斥候说道。</p>

“知道了，下去吧。”苏博面无表情。</p>

顾章平上前：“苏帅，我带上精锐哨骑，去杀了这些游弋的鞑子！”</p>

董昭道：“我也去！”</p>

苏博眼神复杂，最后看着度然，说道：“大师，你陪他们去吧，我怕那边鞑子斥候里有高手！”</p>

“阿弥陀佛，老衲不杀生……”度然双手合十道。</p>

苏博一时被惊住，这什么时候了，还不杀生？</p>

顾章平道：“杀鞑子不算杀生！他们是魔鬼，杀他们那叫伏魔，佛门不是也要伏魔吗？”</p>

董昭侧眼看了顾章平一眼，还可以这样吗？</p>

“阿弥陀佛，顾施主佛法高深，老衲自叹不如……”度然双手合十，一脸正经说道，董昭有些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这和尚，说话行事怎么看都不像个正常和尚，难不成是因为六根不净被少林寺赶出来的么？</p>

“好了，别贫嘴了，老秃驴，你去吧，苏老头我来护着！”汪澄道。</p>

于是，在顾章平，顾章和兄弟带领下，董昭，度然，以及一百精锐骑兵，风风火火出了城，猎杀鞑靼斥候而去！</p>

穿上小兵盔甲，拿起长枪的董昭，感觉有些不适应，甲有点沉，他挥了挥胳膊，抖了抖长枪，简单的适应了下后，便沉下心来，随着队伍前行。</p>

顾章和道：“董兄弟啊，听闻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但这两军交战，可不比江湖上的打打杀杀啊，千万不要逞一时血勇哦。”</p>

董昭道：“明白。”他看向前边悠悠纵马的度然和尚，只见他都不披甲，就穿着一身灰色旧僧袍，手上武器都没有，好像是出来踏春的一样。</p>

董昭问道：“大师，您不披甲吗？也不要武器？”</p>

“董施主，老衲不需要那些的。”</p>

顾家两兄弟也惊讶不已，想必这和尚真有本事。</p>

很快，一行人出了城，行至城外五六里处，便发现了一队鞑靼斥候，约莫有三十来人，顾章平下令道：“二十人左边包抄，二十人去右边，剩下的把马弓备好，随我——度然大师！”</p>

顾章平话未完，度然已经纵马冲了过去，冲到一半，他竟然嫌马太慢，干脆一腾而起，朝着那边三十个鞑子一掠过去，好似雄鹰捕兔一般快，远远将马甩在了身后。</p>

顾家兄弟目瞪口呆！</p>

同样大吃一惊的还有那三十个鞑子！</p>

“兀伦，放箭，快放箭！”为首的鞑子大喊道。</p>

十数支箭很快朝空中的度然射去，但箭至度然身前，只见他衣袍一鼓起，箭矢撞到僧衣上竟然纷纷落地，连僧袍都未穿透，鞑子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惊掉了！</p>

“撤！这秃驴是高手！”为首的鞑子大喊。</p>

但是，晚了！</p>

度然自空中掠下，一脚踏来，直接踩在了为首鞑子头顶，如蜻蜓点水一般，一踩便再度腾起，而那鞑子只是被度然点了一脚，便响起了“咔嚓”的骨头折断声，脖子短了一寸，双目瞬间失去神色，嘴角溢血，从马上栽了下去……</p>

随后度然如一道灰影，在鞑子群中穿梭，霎时间，鞑靼人惨叫连连，鲜血抛空，待董昭等人赶过来时，三十个鞑靼斥候，无一生还，皆惨死于地。</p>

董昭看着一个头顶有五个血洞的鞑子，这肯定是五指抓出来的，应该就是少林绝技龙爪功，再看那个胸膛被打塌陷的，应该使的是金刚掌，还有个鞑子，被一指洞穿了额头，这是摩陀指……</p>

“大师，你不是不杀生的吗？”顾章平惊呼。</p>

“阿弥陀佛，这是伏魔，伏魔……”度然犹然狡辩。</p>

董昭也是惊叹不已，他知道这不正经的老和尚很厉害，不曾想却恐怖如斯……</p>

“阿弥陀佛，去下一处找鞑靼人吧。”度然翻身上马，淡淡说道。</p>

“你还要马干嘛啊？你飞的比马都快！”一个小兵喊道。</p>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马驮着老衲，是它的功德……”度然还是振振有词。</p>

小兵被噎住了，这真的是高僧吗？</p>

军士们摇头笑着，抽出刀割下鞑靼人的首级，挂在马脖子下，随后翻身上马，继续前往下一处。</p>

北风依然强劲，风拂过枯黄的草地，草随风而伏，马蹄声哒哒响起，而后，兵器交戈声，刀枪入肉声，甲胄摩擦声，不断在这片草原上响起……</p>

黄昏时分，顾章平带着人，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带去一百军士，一个不少，都回来了，马脖子下边都挂满了鞑靼人的绺辫人头，一路走来，血一路滴。</p>

军士们跟顾章平一样，都耷拉着脑袋，看上去一副很沮丧的样子。守城的军士好奇，问起原因，有个小兵说道：“没意思，往常出去，都是刀尖舔血，带伤而归，好不痛快！今天出去，纯粹就是打下手的……”</p>

“什么意思？”守城军士不解。</p>

小兵指着最前边那个灰色僧袍的和尚道：“我们拢共杀了两百三十七个鞑子，两百三十六个是那老和尚干的，剩下一个是董昭杀的，我们只能在后边割人头……简直无聊至极……”</p>

守城军士干笑一声：“全胳膊全腿回来了，好事啊……”然后忽然没忍住，大声笑了出来。</p>

“哈哈哈哈……我以为我守城就够无聊了，没想到你们这些出去见血的比我还无聊，哈哈哈哈……”守城军士指着小兵大笑不止，很快，周围军士围过来，问明缘由，皆大笑不止，但看见那马脖子下的鞑子人头，又充满了羡慕的目光，那可是实打实的军功啊……</p>

“阿弥陀佛，贫僧伏魔回来了。”度然看见苏博，双手合十道。</p>

苏博双手攥着度然那血迹未擦干净的手，说道：“天下若再多上几个大师这等高手，何愁鞑子不灭！”度然英勇杀敌的事苏博都知道了，感动不已。</p>

“苏老头，放手，我又不是女人，你攥那么紧干什么？”度然抽出手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