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脱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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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音拢好衣裳，拿着烛火将门打开，看着门外的岑风，怔了下，才缓缓开口：“怎么了？”</p>

她说着，侧身为他让开位置，让他能够进来。</p>

如果往常岑风一定不会进来，可今日他却走了进来，并且还径直走到窗子前。</p>

余音掩下眸底的异色，将门轻轻关上，又将烛火放在了桌子上，才轻声开口：“这雨落得总是让我觉得心里发闷，睡不着便想开窗通通风。”</p>

不等岑风出声，她便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他身上，颇有几分疑惑地问：“你半夜过来做什么？”</p>

“听到你房中有些动静便想过来瞧瞧。”</p>

他垂目避开她的视线，转身离开：“想来是我听岔了，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些启程。”</p>

余音未做任何辩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p>

翌日清晨，天色晴明。</p>

他们二人从驿站出发时，岑风便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样。</p>

余音几次想问他是不是昨夜知晓什么了，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p>

静谧的树林里只有二人并肩前行的脚步声，气氛有些发闷。</p>

走出一处泉水前，余音默默看着他取水的动作，还是没忍住出声：“阿风，你怎么了？”</p>

岑风动作微顿，抬眸看她一眼，不答反问：“我怎么了？”</p>

余音张了张唇，想问他是不是都知晓昨夜的事了，但在听到一声蝉鸣叫声后，蓦地回过神，摇摇头：“没什么。”</p>

她提着裙摆率先往前走，不紧不慢又道：“这路当真是不好走。”</p>

“走惯了宫中的汉白玉石，再走这般石子小路，自然是要费些功夫。”</p>

岑风跟在她身后，淡淡应了一句：“阿音，你应当是忘了从前。”</p>

闻言，余音抬头望向他平静无波的眸子，轻笑了一声：“阿风，人都是会享受的，只会记好的，既然能过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谁还想过那样刀尖舔血提心吊胆的日子？”</p>

岑风微拧眉，刚想说什么，便被她笑着打断：“是，这世间再难找出像你这般效忠的人了。”</p>

一个馊馒头的恩情竟然能记到现在这般，她也不知道该说岑风是个愚昧的人，还是一个长情的人。</p>

牵制的毒都已经解了，像她一样为自己而活不好吗？</p>

余音轻叹了一口气，仰头望向湛蓝的天，看到飞过的一只鸟儿，笑着开口：“瞧它自由自在的多好，哪有那么多使命要背负的。”</p>

岑风随意看了眼那只鸟，不为所动道：“人和牲畜不同，总不能忘了恩情。”</p>

“……”</p>

余音眉心微动，别有深意看他一眼，最终无奈笑了笑：“那老头此生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当初将你带了回去，培养了一把锋刃的利刀。”</p>

“阿音，我这个死脑筋，认定一点就从不会改变。”</p>

岑风语气不冷不淡：“就像阁老的事情，我既答应帮他铲除太子，就一定会做到，这一点谁都无法改变……”</p>

他说到这里，神情微顿了下，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包括你。”</p>

“裴聿那般负心汉，我巴不得你帮我报仇。”</p>

余音缓缓移开目光，跟在他身边，静默良久，忽然开口又问道：“阿风，倘若我和那老头同时遇到危险，你救谁？”</p>

岑风没立即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开口问：“你希望我救谁？”</p>